“那么，抓住小苏丹呢？你觉得如果抓住小苏丹，能不能直接让奥斯曼投降？”
“恐怕情况也是一样。如果奥斯曼的苏丹不是那个小买买提，而是穆拉德之类的成年苏丹，那我确实可以抓住他，然后一了百了。然而现在奥斯曼的权力和王座互相分离，单独抓住任何一个都没什么用。我们必须得现击败奥斯曼的政权，然后控制王座，这样才能迫使奥斯曼投降。这并不简单，因为二者必须同时做到。如果中间有一项失败，我们都不算成就全功。”
“如果这样，我们恐怕要先做好最坏情况的打算——在能够攻陷君士坦丁堡的前提下，最坏的打算，恐怕就是让太后和小苏丹跑路。”
“他们能跑到哪里去？”朱由检问，“如果先知道他们能跑路的方向，我们就可以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看看地图。”克里斯蒂娜站了起来——奥斯曼土地广大。和找不到地方写名字的热那亚不同，奥斯曼光是标注国名的“字”就已经比热那亚国土还要广大了。
“如果那个希腊老太后想要撤离，那撤离的方向应当就是埃迪尔内，或者说哈德良波利斯，或者阿德里安堡。它有各种名字，但在奥斯曼，它叫做埃迪尔内。”
“我记得，那里是奥斯曼在攻陷君士坦丁堡之前的首都。那里有什么？”
“那里什么都有。曾经作为首都的埃迪尔内，有托普卡帕宫的全套备份——与其说是备份，倒不如说君士坦丁堡里的那一套是苏丹进城之后对埃迪尔内的复制。在托普卡帕宫里，内阁在正义之塔里开会。而埃迪尔内的宫殿里同样也有正义之塔，里面同样是立法机构，而且塔前面也同样是集会的场所。甚至耶尼切里的厨房都在一模一样的相对位置，只是一切都比托普卡帕宫里的略小些。托普卡帕宫的厨房有11个连续的拱顶，埃迪尔内宫则是8个。”
“所以，整个托普卡帕宫都能直接平移过来？”
“没错，而且连习惯都不用改，禁卫军可以直接就在原来的方位烤面包。实际上，历代苏丹都对埃迪尔内的宫室进行过翻修和更新，这恐怕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地方跑路。那里甚至连圣索菲亚大教堂都有个略小号的版本，名叫塞利米耶清真寺，是近几十年修的。”
“好家伙...”朱由检撑着头，“如果真让他们跑过去，那乐子可就大了。就像跑到南京去一样，南京里也有一整套宫室和六部，是北京朝廷的备份，可以随时整个挪移过来。他们有没有可能在战前就跑路？”
“这大概不会。以我的角度来看，这没有必要，也不太现实。老太后毕竟是摄政，而不是苏丹本人。她对托普卡帕宫的掌握，大多来自‘惯性’。这很坚韧，但也很脆弱。坚韧的情况在于，这种太后摄政的局面是由历史形成的，不出意外就会一直延续下去。但问题就在于，现在正是意外的时候。当意外到来，她有可能第一个就被时局淘汰掉。”
“或者说，优化掉？我猜是这样。”
“差不多吧，总之那老太后现在恐怕连吃饭的架子都得端得和原来一样。不能增加，但恐怕也一点都不能减少。只要她不动，一切就能延续以往的惯性继续往前。但一旦她动了，她动摇了，许多人就会开始寻思——太后的存在真的有必要吗？难道一定要有一个太后才能统治国家？难道高门不可以？这样以此类推，一旦许多人开始寻思，那恐怕就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