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盖特曼变得越来越多，给波兰的每个省都分封正副盖特曼，就会出现一百多个比其他施拉赤塔更加“平等”的人。这实际上就成了变相的分封制，或者说更接近拜占庭的军区制。
到了那时，黄金自由的最底层的土壤将会不复存在，因为施拉赤塔们从根本上就不平等了。这些盖特曼，或者其他什么从施拉赤塔上产生的领主越多，黄金自由的漏洞就越大。
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当盖特曼真的很有诱惑力。波兰有全欧洲最宽松，最自由，或者说最散漫的“贵族”团体，施拉赤塔的权益几乎是欧洲所有“人上人”都梦寐以求的，唯一的问题是人太多了，让任何一个施拉赤塔都不能独享无限的权力。
当低级施拉赤塔当然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因为他可以直接和这个国家的最上层谈笑风生。但当一个有钱的施拉赤塔，就不那么美妙了——而如果能够分出一部分国土去成立一个波兰框架下的“盖特曼国”，这无疑是让所有人都会羡慕的事。
这相当于在享受黄金自由的诸多超额权力的权益，又不会“人人平等”限制上限。虽然这会破坏黄金自由的规矩，但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就像来“快钱”的法子都写在了大明律里一样，怎么在波兰当人上人的办法也全都在黄金自由的规矩里面了。
毕竟，这是从“破坏”规则中获得的暴利，是黄金自由的碎片。持有最多碎片的人，就能够塑造黄金自由之外的新律法。
虽然许多施拉赤塔并不想要去“思考”这个事实，但实际上斯坦尼斯瓦夫就是最接近这个目标的人。如果没人能阻止他，他在有生之年恐怕必然会拿到乌克兰盖特曼的头衔。而扎波罗热哥萨克在乌克兰的叛乱，反而让许多人松了口气。
不过，这种忧虑在施拉赤塔中也并非普遍存在。让一个国家10%的人口都认识到水面下的危机，这恐怕太难了些。大多数施拉赤塔都不关心和自己利益无关的事情。即使是那些受过教育的，富有远见卓识的施拉赤塔，也会出于习俗、惯性，等种种考量，而无视一些在外人看来很重要的事。
当下，最符合所有人利益的办法，就是不提这件事。只要斯坦尼斯塔夫不说自己想要当盖特曼，大家就都当无事发生——然而，普鲁士已经先一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第一个声索盖特曼头衔的人已经来了。
“那么，诸位的想法都一样吗？”斯坦尼斯瓦夫的眼睛在众人身上巡游了一圈，“诸位都不希望把盖特曼的权力颁授给普鲁士人？”
“是的。”众人都点头应声。
“那么，我和诸位的想法一样——但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如果我们不答应普鲁士的条件，我们又怎么把威廉给赶走？他只是一个人来了而已，用暴力手段当然可以将其驱逐。但我们不能超出规则之外，所以只能找本来就在规则之外的普鲁士来办这件事。让普鲁士自己反对自己，这才能避免瑟姆的声望受到毁灭性打击。但我们如何才能在不颁授盖特曼的情况下，把普鲁士人请过来呢？”
“斯坦尼斯瓦夫大人。”雅各布·索别斯基站了起来，“我的儿子，聪明的约翰，他提出了一个意见，附在另外一封信里了。我没有擅自把情报和私人信件合并在一起交给您，但我认为您有必要看看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