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蹲炮上还带着开炮后的余温,当晚就被转手给了哥萨克。
赫梅尼茨基和一干议员围在毡房里,铁匠则站在最中间。
“不行,我们造不出来。”来自威尼斯的铁匠直接给出了否定的答复。
“为什么?李将军明明说只要能做菜刀的铁匠都能做。你是我们聘来的技术人员,我们可是给你开除了高昂的薪水。难道你一把菜刀都做不出来?”
“问题不在于菜刀。”铁匠单手直接提起了地上那门虎蹲炮,“这种炮,一模一样的,我完全可以做出来。”
“那怎么又做不出来了?”
“问题不在于‘刀’,问题在于‘菜刀’。赫梅尼茨基先生,你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做的吗?这是熟铁!熟铁不能铸造,只能一点一点锻打。锻打这么庞大的一件熟铁器,需要至少十几个铁匠合作。如果你想要量产,你至少需要300个以上的熟练铁匠。而且你再看这个铁箍。”
他把虎蹲炮放下,抄起火钳指着铁箍,试着把火钳的尖头塞进铁箍和炮管的缝隙里——结果当然是严丝合缝,根本塞不进去。
“你看见了吗?这根本不是酒桶一样箍紧的铁圈,这是通过整体淬火嵌套上去的,应当是使用了余热淬火的工艺。但就算是威尼斯,也没有办法对这种工艺进行量产化,更不用说在你这里。”
“那能不能不用这个铁箍?十几个铁匠我还是能凑齐的。”
“不行,这么炮已经轻到了临界点,再轻一点恐怕就会炸膛——所以这真是厉害的设计。整门炮的强度,就依靠这些自紧的淬火铁箍来维持,而且这些铁箍竟然还能和支架融成一体,真是精妙,没有一点多余的部分。除了这个...这个莫名其妙地铁爪子。我在想,这个铁爪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我有些怀疑我的毕生所学中,是不是缺了一些神秘学的元素,所以才搞不清这个爪子的用途。”
“你搞不懂?”
“是,完全搞不懂。整门炮的设计都精妙地没有一点余地,但就是这个铁爪令人费解,和整门炮的极简风格完全不符。不过就算把这个铁爪放到一边,我也造不了。”
“为什么?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是钱不够,我们可以再谈谈?”
周围及格哥萨克也没有提出异议。虽然要花钱,但命显然要比钱重要。
“对,造不了。造一门可以,我本人可以放下所有的事情,带着所有的铁匠来给你慢慢‘锻打’这门熟铁炮。但是,这恐怕会消耗相当长的时间,长得超乎你的想象。”
他用铁钳在炮体的周身敲了一圈:
“你看见没有?虽然是锻打的熟铁炮,但这门炮却像铸铁炮一样,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接缝。因为这和欧洲所有的锻铁炮都不一样,欧洲工艺的锻铁炮是像制桶一样,把铁条拼接在一起。但这门炮,用的是极大极厚的铁瓦,我都不知道这种铁瓦是怎么锻打成型的。他们要么有几千几万个比我还熟练的工匠,要么就有什么泰坦的神力能驱动巨型锻锤,然后才能把这种大型铁瓦严丝合缝地锻打成浑然一体。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