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3年亨利西亚条款》，规定国王由施拉赤塔选举产生，国王的子女对王位没有继承权。以及宣战、媾和、联姻、立法，都有分支条款，需要在瑟姆批准后才能施行。而施拉赤塔在人身、政治权利，和宗教等问题上都是自由的。条约末尾有一道需要念诵的誓言：如果我们有任何违反法律、自由、特权或习俗的行为，我们宣布王国的所有居民都免于顺服我们。念诵，并且签字。”
“很好，您的记忆力一如既往地好。只是，您作为摄政王，还没有资格签署这份高贵而自由的条款。您的统治，只是延续了您兄长的任期。所以虽然您没有签，您也需要遵守这些条款，在新一届大瑟姆选王会议召开前履行国王的职责，不让王位空悬。”
“是，我知道，我很清楚。”
“那么，问题来了。”老头子摊开大手，“您，要召开特别瑟姆？那么，您要开始什么样的表决，提出什么样的议案？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我还记得一件事——任何一个施拉赤塔议员都可以终止整个瑟姆的议程。虽然熊掌先生带着联邦的军队去了乌克兰，去镇压叛乱。但留在华沙的施拉赤塔依然可以终止瑟姆的议程。所以，您大可以召开，但我不建议您进行这样危险的尝试。即使现在瑟姆的人数较少，施拉赤塔的黄金自由依然是无限的。”
“人数少，也可以召开瑟姆，是吧？”
“可以。”老头子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只要有人就行，而且也没什么施拉赤塔会通过缺席的方式来反对，施拉赤塔会直接喊停。那么，您现在在想什么？您，是敲着玩的吗？”
“不是。”卡西米尔郑重回答。
“好。很好。”老头子整了整衣领，“那么，作为瑟姆议会的议员，我来履行议员的职责，请您去列席会议。请。”他做了个手势，侧身让到一边。脸上没有戏谑的态度，只是显得有些烦躁。
实际上，施拉赤塔也不想和国王正面对抗。就和热那亚似的，热那亚无论如何也要选出来一个总督，维持热那亚这个国家的皮套。对施拉赤塔来说也是如此，联邦同样也是施拉赤塔的皮套。虽然国王不重要，但也必须有一个国王，这样才能方便和欧洲其他国家进行对等的外交——作同样选择的还有荷兰。
所以哪怕是个皮套国家的傀儡国王，施拉赤塔也并不希望和他进行正面的对抗。因为每一次正面对抗，都是在揭露这个国家只是个皮套的事实。波兰和立陶宛联邦只是个皮套，波兰盖特曼国、立陶宛盖特曼国，以及尚在襁褓中的乌克兰盖特曼国才是皮套下真正存在的政治实体。
每一次对抗，都在这个皮套上产生裂痕。而一旦裂痕过大，大到国王和施拉赤塔双方都遮不住面子的时候，这皮套就露馅了。
虽然这个皮套人尽皆知，但也被欧洲各国默认了。这种默认，即是其他欧洲国家默认了波兰的现状。
如果默认被打破，克伦威尔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要不是搁着海峡，反英联军早就打上伦敦了。然而即使是现在没打过去，马扎然也早就在策划此事，迟早也会有实际行动。对波兰来说，这里可没有什么海峡，只有东欧大平原。要对付波兰可没有对付英格兰那么麻烦，施拉赤塔的黄金自由将会岌岌可危——所谓的黄金自由，实际上更像是玻璃。坚硬无比，但也很脆弱。稍不留意就有可能碎成一地的渣子，让所有的施拉赤塔要直面更大的封建领主的兼并，乃至来自施拉赤塔自己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