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我能看的吗？”
“你的到了凤凰王大人的特许，这是你身为罗马元首候选者的特权。替天子兜售来自南京的行政命令，我直截了当说，这是你身为罗马元首的要务。毕竟你自己也知道，威尼斯只有在完全的庇护下才能成长。这是来自全世界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王权的庇护，你知道该怎么做。”
郑成功背着手站在轮机舱的门口，挂锁的包铜门后面就是“震旦工艺”的最高杰作，也是除了莫林之外所有“外人”都未能获准进入的禁地。
“在你进去看之前，我提醒你一句...”
莫林抢在翻译说完之前回答：“我明白，今晚在月亮下看到的，也只有月亮知道，我绝不会说给任何人听。”
“不，这无所谓。你可以随便看，你也可以写个日记出本书之类。”
“震旦不在乎？”
“我们不在乎——再说了，你要是能一眼就看出来，那还叫什么‘工艺’。这可不是什么达芬奇机器或者阿基米德机器，它已经脱离了对基本物理现象的简单应用，是人类智慧的复杂结晶。这是真正的‘复杂机器’，光看外表你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像一枚怀表，你光看表壳，能看得出来里面有什么吗?”
“哦，明白了，所以...”
“所以这是图纸，你一边看图纸，一边看实物。去了解下每个部件的作用吧。”
“图纸？！”一叠纸，就这么拿在郑成功的手上，摆在他面前。是厚厚的一叠，看起来很有份量。
“怎么，你不要？你以为你不用图纸就能看懂吗？”
“原来你们不只是不在乎我看？连我真的懂了也不在乎？”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说‘不在乎’。随便看，不要紧，看不懂就问。我记得我们以前不是有协议？这些技术本来就要给罗马。现在给你看看，难道你很意外吗？”
“不不...我只是觉得，震旦好像比看起来要宽容不少。”
“那你是看少了。如果你和朝鲜一样，与我们相处许久，你就会发现没人比我们更宽容。不过为了让你这个威尼斯人放心，我可以直接对你阐释其中的动机。我知道，你们最怕无法预估的事情，是吧？做生意的都这样。”
“是，国姓爷您真是太仁慈了。那么震旦的动机是？”
“首先，我们需要你本人作为罗马元首的候补，能够深切地认识到蒸汽机的力量。它拥有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正反两方面都有。”
“它有这么重要？”
“我可以举个例子——如果说农耕，是人类第一次学会‘驯化’自然，使人类能够遵照时节来改善自己的生活。那么你眼前这扇门里的蒸汽机，则更进一步。这不只是驯化，而是驾驭，把太阳的力量汇聚在指尖。有了蒸汽机，人类不必在遵循天时来航行，因为蒸汽机无风自动；有了蒸汽机，人类也不需要在风调雨顺时才能生产，也不需要靠近河边才能使用机器。要做到这些，只需要在船舱里，在厂房里点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