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的门帘掀开了一条缝。
约瑟夫探头进来张望，然后垫着脚走了进来，还带着他的撒马尔罕面包——那是有帽子那么大的一张死面烤饼，或者叫死面馕。
他把馕藏在身后，蹑手蹑脚地越过两三个铺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嗯？什么东西这么香？”几个侧卧的佣兵惊醒了。
麦子的香气，芝麻的香气。这是食物的味道。
虽然克里斯蒂娜没有饿着他们，但也没什么正经的好东西吃——而这股味道如此纯净，竟然没有一点酸味，简直是君王餐桌上才配享用的上等面包。
“约瑟夫，你竟然回来了！你不是被震旦密探抓走了吗？”
“啊...他们发现我是清白的，就把我放回来了。”
“什么东西这么香，你闻到了吗？”
“啊，那是...那是...”
“在你后面！你藏了什么东西？！面包！好大一块。这个色泽，竟然是白面，还涂了油。竟然还有香料的味道？你哪来的这么好的面包？”
“是...”
“是震旦给你的？刚才不是冲进来一群震旦特工把你抓走了？怎么回来的时候反而有面包吃？”
“额...”约瑟夫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难道你是克里斯蒂娜的亲戚？我听说波兰瓦萨家有一个私生子流散在外面，就是你吧！如果你不是克里斯蒂娜的亲戚，你怎么能吃到不一样的面包！”
“我不是，只能说我不是，我一定不是。如果我是，我难道还会回来？现在瓦萨家只剩三个人了，她难道会让第四个瓦萨满大街乱晃？”
“那你这面包...难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我记得你是，嘉布遣会的来的？我看到你的袍子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没有超过一个修士本身的行为。”约瑟夫回答——他确实没什么情报。作为一个普通的嘉布遣会修士，他只是带着任务来的，他连身份都是半公开。除了随机分配的同帐兵士不知道以外，其他的全都写在档案里面了。
作为正儿八经的修会，嘉布遣会就是这么光明正大地到处乱窜，但却出人意料地防不胜防。当初黎塞留围攻拉罗谢尔，城里的守军同样也没有注意到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嘉布遣会托钵僧。
“好吧，你小心着点。”一旁的佣兵没说什么，只是继续侧躺着休息。
“那...你要吃点面包吗？”
“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们都是体面人，怎么会贪你一个面包。”
——五分钟。几个佣兵和商量好了似的一齐蹿起来：
“不行，太香了！虽然我不想吃，但这面包香得让我头疼！我许多年没吃过这么好的面包了。”
“这到底是什么面包！难道是陛下亲手给他的？”
“我见过克里斯蒂娜陛下的餐桌！她桌上都没有这么香的面包！说，你的面包是哪来的！”
“就是她给我的啊！真的，是她给我的！”
“喂，嘉布遣会的小子，我警告你。我们是来同克里斯蒂娜陛下一起办大事的，你不要捣乱。听见没有？”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都说没有。”
“废话！陛下她吃什么我们能不知道？她吃过这么好的面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