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威尼斯人敲开了一户雅典镇民的门。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屋子里没有电灯。门微微开时，外面的十几个火把的光亮才照进去，照亮了缩在门缝里那张脸。
门外站了一大堆人。除了担任翻译的威尼斯人，还有锦衣卫，有全副武装的甲兵，以及当地东正教堂的神父、僧侣，还有不少佣兵在附近警戒。
镇民有些不安：“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已经交过税了。”
“我们在找一个人，你是不是乔治？”
“不，我叫曼丁努斯。”
“嗯，很好。”确认此人的名字是希腊语，威尼斯人在一张纸上打了勾。
“你有信仰吗？”
“是的，我信仰基督教。”
“愿主的光照在你头上，我的兄弟。那么，你认可三位一体还是一性论？”
“我不是东方教会的信众，我认可三位一体。”
“阿门。”威尼斯人又打了一个勾，“那么你认同因信称义吗？”
“我不认可新教的观点。”
“愿主赦免我们的罪。”威尼斯人继续打勾，“那么你认可正教会的典仪还是公教会的典议？”
“我的神父认可正教会的典议，所以我也认可正教会的典议。”
“万福玛利亚。”威尼斯人又打了一个勾，“那么，在尊奉正教典仪的时候，你和罗马教廷共融还是普世牧首共融？”
“我和君士坦丁堡的普世牧首共融。”
“很好，那么你不是东仪天主教徒。最后一个问题——你支持圣像破坏运动吗？”
“我不支持，我家里就有一尊万福玛利亚。您请看。”镇民让开了一条缝，能看到屋子深处有个石龛，有玛利亚的尊像。
“很好，我的问题问完了。欢迎回到罗马，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也...也祝您安康。”
“不过。”威尼斯人话锋一转，“根据《震旦-罗马友好互助协定》，在罗马正统尚未确立之前，震旦法令对罗马的土地生效。根据震旦神子发布的《反天主教公告》——一切妄图建立‘普世教会’，妄图推翻四大牧首区，试图凌驾于其他牧首和自主教会之上的异端行径都将被铲除。这是教会和罗马最初的约定。你，家里有人信仰天主教吗？”
“不不，我们全家都没听说过罗马牧首。”
“你家里都有谁？”
“有我的妻子，索菲亚。我的儿子...”
镇民把屋子里的人名都报了一遍，又引他们在窗口露面。
“很好。也希望你能告诫你的邻人，转达给你的亲友，让他们远离罗马牧首的异端邪说。”
说完，他把刚才一直在写写画画，还列了名单的纸撕下来，给后面的锦衣卫过目。锦衣卫点了点头，自己在一块木板上用汉字填表。
填了表，他把木板递给身后的铁人军——铁人军一手抓着钉子，一手抓着木板，挤开前面的人群。他走到门前，把木板摆到合适的位置，然后一掌把钉子敲进去。
“这是户帖，钉在你们家的家门上。”威尼斯人指着木板，“门上写着的是震旦文字，不要试图涂改，你根本看不懂。上面记载了你家的信息，我们也会留档，你好自为之，不要试图宣传罗马牧首的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