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等一等，你确定你这个三祖五宗没问题？”郑成功问，“你这又不是刘渊定三祖。刘渊定的时候，东西汉加季汉，三个祖明明白白。罗马那么多皇帝，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吧。祖宗庙里头排位，这怕是闹要出罗马大礼议。”
“所以我挑人的时候慎之又慎——最慎的，莫过于立长而不立贤。因为罗马各皇帝，各有各的贤。比如有图拉真、哈德良等五贤帝，互相禅让，在罗马人眼中堪比上古圣人之世。”
朱由检也补充道：“罗马五贤帝的禅让，我们也得宣传一下。国内应该很喜欢这一套剧情，可以和尧舜的圣贤故事互相佐证，这对双方都有好处——这也是我们和罗马共赢的地方，两边可以互相找补。不过，三祖里头就不能让五贤帝上了，我们立长不立贤。”
“所以先前说的那三位，是长吗？这三位就是三个罗马的章？”郑成功问。
“基本是。”克里斯蒂娜回答，“凯撒是罗马帝国的开疆肇基之祖，虽然他本人没有称帝，但确实可以算太祖。狄奥多西，说实话，此公的贤明比不上罗马的诸位大贤，但他也是个‘长’——他是第一位基督教罗马皇帝。”
“这里可能会有一些争议，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选狄奥多西，而不是君士坦丁一世？”朱由检问。他比郑成功知道得更多，不过他对此并无研究，仅仅在常识上略懂些。这些关键问题他还是要问询克里斯蒂娜。
“是这个原因。这两个人对基督教罗马的建立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但两个人的发力之处并不同。君士坦丁一世在前，发布了《米兰敕令》，把基督教由非法变为合法，也承认三位一体，并且归还教会财产，免除基督教僧侣的徭役。如果我们选取君士坦丁一世为罗马世祖文皇帝，那么等于把《米兰敕令》写进《罗马祖训》。《米兰敕令》说三位一体，《米兰敕令》说不许没收基督教的财产，《米兰敕令》说不许摊派徭役给僧侣，我们全都要照办——这就和朝鲜一样，一辈子都得和那几行字耗着，硬生生绑死在上面。”
“哦~~”朱由检明白了，“所以是政治问题？很明智。”
“宗教问题是政治问题的延续，就是这样。我不想被《米兰敕令》绑死，所以我选择了狄奥多西一世作为世祖——狄奥多西一世是正是把基督教定位国教的罗马皇帝。而他把基督教定位国教的方式，是任命五大牧首为罗马大祭司。所以罗马教皇现在的拉丁文正式称呼依然是‘大祭司’，这就把反过来五大牧首给绑了上了车。”
“有意思...你说的是‘五大牧首’？那意大利的那个罗马教皇会怎么看？”
“这对罗马教廷来说当然无用——因为当初封的是五大牧首，而不是罗马主教一个。把教皇称为‘大祭司’，就像把东罗马的皇帝‘巴西琉斯’称为‘希腊国王’一样。‘巴西琉斯’是国王的意思没错，但‘希腊国王’的称呼这显然是一种矮化。东罗马皇帝显然不只是‘希腊国王’，教皇显然也不只是‘大祭司’而已。哦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