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五点了。”
“怎么还不来...都火烧眉毛了,他们也还真坐得住。你饿不饿?”
“我?我饿了——师父你问我干嘛?”
“因为你一天到晚吃个不停。你在这饿了,说明出门已经好一会了——所有人,原地不要动。一刻钟时间解决晚饭。我数三。三、二、一。开吃。”
倒数完,周围的树丛里淅淅索索响了一阵,树梢上晃下来几片叶子。随后便是一阵“嘎吱嘎吱嘎吱”,整个林子像仓鼠搬家似的。
“师父,吃饼。”
“这什么啊...”邵纲还没吃,但从油纸包里掏出来的“军粮”他却从没见过。
拳头大的一块“饼”,表面黄澄澄,闪闪发亮,亮得几乎滴油来。但这饼外形似乎一点都不想给人以食欲,因为它并不是标准的圆柱体,而是像被人踩了一脚似的,像鞋底一样扁平。
“这什么玩意儿?制台说,有耐储烤饼、有耐储能量棒、有耐储蛋白棒。这是哪个?”
“是耐储烤饼。啊!我想起来了,制台吃过这玩意儿。师父你记不记得,你做过?”
“哪个?”
“就那个,那个广式月饼。”
“啊,对,就是不知道猴年马月的广东才能买到的广式月饼。可我怎么不记得月饼是扁的?这被压扁了吧。而且这么这么多油?都发亮了。”
“大概是油多就不会坏吧。你看满清吃的萨其马,也...诶,师父,这里真的有萨其马诶。包装上写着‘耐储能量棒’。”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倒出来我看看。”
小陆往旁边挪了几个身位,把背包口朝下,倒出来三个油纸包,裹着三样“应急军粮”。
三样都是大包装,一包里头十几个,是给十几个人吃的。
头一个包是“耐储烤饼”,已经到邵纲手上了。是那个被压扁的广式月饼。那些“耐储烤饼”一个个都被压得奇形怪状,每一个都不一样。只是因为表面油大,所以没黏连在一起。不少烤饼都露馅了,露出了里头的芝麻、腰果、杏仁、开心果,还有椒盐和青红丝。
“诶?师父你怎么不吃啊?怎么老盯着这个饼。”
“我在想,制台实在是深不可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些‘耐储烤饼’?因为以前发下来的,那些巧克力,根本就没人吃。那实在是太难吃了,不对我们的胃口。所以我向制台提议,给我们另外准备一份军粮。不但要耐储,管饱,还至少得能吃——这个活交给后头的朝鲜人了,制台直接吩咐了林庆业,让他在后面抓紧做。果然,这个配方,深不可测。这个战术月饼,简直是伟大的发明。”
“哦...我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你没饿过。你看这个‘耐储烤饼’。”邵纲用两指夹住一块饼,却有些吃力:
“这个分量是被压缩过的。这么小一块,扎扎实实一坨,少说有二两重,一个人吃一两块就饱了。外皮都是油,所以不容易坏。搁在包装里也不会互相黏连,方便取用。怪不得制台说够五个人吃三天,吃完了就回去。原来是这种东西。你吃了没有?”邵纲望着他。
“吃了...噎人。”
“噎人就对了。制台临走前说,这个‘耐储烤饼’”在有水的时候吃。一边吃饼,一边喝水,烤饼吸了水就会在肚子里膨胀起来,然后你就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