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香啊。”又是相似的光景，面前的城在漫天火雨中熊熊燃烧起来。不过这一次味道不错，海风的咸香里夹了不少麦子的香气，闻起来像是在烤面包。
“老邵到位置了吗？”朱由检回头问。
“还没有，我一直在往那边看。”克里斯蒂娜，“嗯...不过这味道，确实很香。这一烧，烧出了埃及的半个金秋啊~”
“你这么一说我都心疼了...埃及送来的粮食怕是有不少都屯在这里，一把火烧光了岂不可惜。”
“诶呀，反正吃粮到肚子里也是杀敌，直接烧粮食杀敌还省了中间商不是？”
“...你这个人，真是面善心狠。”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不过话说回来，老邵打算怎么抓人？耶尼切里可不是什么慌不择路的黄鼠狼。他们可是野猪。野猪被逼急了，用网子可拦不住。”
“不要紧，我相信他。只是我还是拿不准，那位‘小阁老’到底会不会跑——他会跑吗？”朱由检问。因为克里斯蒂娜在这方面是专业的，她的国家已经打了30年的堑壕拉锯战了。
“理论上，会。从我们的经验来看，围攻城堡一般有两种可能——要么就一直围，围攻一个月，乃至几个月，两边在护墙、战壕，乃至地道里反复拉锯。爆破，硫磺毒气，坑道绞肉...等等等等，各种惨不忍睹的场面都会变得稀松平常。守城，就要做好面对‘人生一大变’的心理准备，因为这可能是很多人的最后一战。所以跑路的情况并不罕见。”
“那么，何种条件下回更容易跑路呢？”
“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守军多半会跑路。因为本质上，堡垒的作用是迟滞敌人——所以堡垒并不保护什么。由于堡垒里头什么都没有，指挥官弃守的心理起点还挺低的。促成弃守最有力的要素，就是断绝援军。因为没有援军，固守等于找死。这点上，你可以参考诸葛亮北伐时的那个陇西太守。”
“你说游楚。”
“对，其实有一个人和他...”说着，克里斯蒂娜忽然听了一下。她朝四周看了看：“大木不在吧？”
“他不在，他在前面烧人呢。”
“他不在就好——其实他碰到过一样的事情。诸葛亮北伐的时候，除了游楚的陇西郡，其他诸郡多半都望风而降。因为围城战实在是太残酷了，游楚当然也知道。所以游楚说，他也不抵抗，希望蜀汉不要来围城。并且和军民立誓，一个月后就来投降。”
“啊，呵呵...幸好他不在。”朱由检摇了摇头，“这事情可是大木的心头之痛，他也想不通自己怎么能被这样的招数在南京城下骗一次。但我明白这意思了——只要不想死，就不会死是吧？”
“是这样。知道自己面临必死的处境，不是人人都能下得了决心——就算他一个能下决心，他的手下也未必。诸葛亮北伐的时候，雍凉二州的魏国太守们未必个个都是墙头草。只是拉着满城的人一起受苦，总有些只为成全他自己名节的意思。真到了紧要关头，太守能做什么也未必能由他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