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聪明的菲兹又一次看到了让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一直坐在阳台上看着，港外附在海上的敌军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三年前教皇和托斯卡纳、那不勒斯一帮援军也是这个架势，最后撑不了几个月还是散了。
但眼前这些，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围着。他们真的要动手。
“敌船”中竟然有一艘解开了锁链，从船阵中开了出来。这艘船长得尤其古怪，不但船身是个方盒子，上面还顶了一层穹顶似的龟壳。
“这是...他们要干什么？”菲兹调整了望远镜的焦距，对准那艘开出来穹甲战船。
他进一步发现，那艘船不但顶上有装甲，船头还有一个...怪兽的脑袋。
“那什么玩意儿？”菲兹全然不解那个“怪兽脑袋”的作用。那玩意儿看起来是铜的，光是看着就很沉。沉得几乎把船头都压了下去，连铜兽的尖角几乎都要没到浪头里去。
那难道是船首像？
可是船头整个是平的，压根就没有“船首”这个部位，那个沉重的兽首显然不会是因为单纯的装饰作用而安装上去。
“菲兹大人，那或许是撞角？”身后的耶尼切里问。
“不，那不是。”菲兹稍作思考便回答，“你在克里特应该也看到了，那些古典时代的遗迹，那些青铜的构件。虽然古典时代的战船都在水下装备巨大的撞角，但‘撞沉’敌人的机会非常难得。到了今天，我们和威尼斯人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天使眷顾的冲锋’上，撞角的作用只是用来固定位置。那个华丽的黄铜怪兽太累赘了，不像是撞角。”
“那您觉得是...”
“说不定只是个多余的装饰。”
“您竟然会这么认为？”
菲兹回头看着他：“你们是做软糖的，你们应该知道托普卡帕宫里那些秘方是怎么传承下来的。实际上，只有几个掌勺知道软糖的秘方，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制作的全过程，也不知道自己的步骤对成品的软糖有什么用处。”
“可是大人，这只有在非常古旧、非常复杂的配方里才会出现。说实话，许多软糖的配方，我也确实不知道原理。”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菲兹压低了声音，“你，不要乱说，因为我恐怕猜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震旦恐怕并未拿出全力，这种冗余的设计恰恰说明他们不在乎这点效率。这说明，震旦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做真正的对手来看。”
“就像波兰人背着羽翼？！”
“对。”菲兹点了点头，“就像波兰人让翼骑兵背上羽翼——他们要么就觉得这是一场可以载入史册的大战！要么，他们只是觉得对手不需要出全力。首先，我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史诗级的防御。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后面的耶尼切里登时就愣住了：“大人，大人，我们要不要...”
“我说过了，不许投降，也不许跑。我们所有人的处境都一样，我们都是高门的奴隶。违背了太后的意志，她有一千种方法让我们后悔，所以跑出去也没用。”
“我们难道都要死在这里吗！”软糖团的掌勺想起了几年前，想起了当初那个在堡垒里自爆的威尼斯将军，那堡垒的废墟还矗在那里呢。
“不，不不不！菲兹大人，智慧的菲兹大人，我想念温暖的托普卡帕宫，我还想是想回到厨房里去。我还没给小苏丹买买提吃过我的苹果糖。菲兹大人！我们不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