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8年冬,最后一位在外瓦萨(除开那一位)回到了他忠诚的华沙。
杨·卡齐米日·瓦萨站在敞篷马车上向华沙市民挥手,大红的袈裟闪闪发光。和他并排站立,却只有一半高的,就是先王的唯一嫡子齐格蒙德·卡齐米日·瓦萨。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张波兰瓦萨全家福了。
如果克里斯蒂娜也站在这里,三个人排排站,就是兄弟姐妹合家欢的,瓦萨满门全家福。
作为先王的孀妻,玛丽亚王后乘着一面一辆封闭的马车入城——按照波兰的规矩,她现在应该被叫做路易斯王后。在波兰,没人能把“玛丽亚”放在名字的首位,除了圣母玛丽亚。玛丽亚·路易斯王后也只好把名字倒过来,换成路易斯·玛丽亚,有些尴尬。
她的处境还有更尴尬的地方——“太后”这个位子,理论上在欧洲并不存在。这类似于芈八子之前的中国宫廷,也并无“太后”这个头衔。
所以“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有三种情况。国王的母亲如果当过王后,就是母亲王后。如果没当过王后,那国王也不能硬给自己的母亲封一个王后的头衔,也只能称夫人。
玛丽亚王后是最尴尬的第三种——她是先王的王后,但下一任国王不是她儿子。这种情况下,她会被称为“孀居王后”。等着她的通常不是宫廷生活,而是改嫁。这很难说是更坏还是更好的待遇,主要看改嫁给谁。
但最尴尬的事情又来了——玛丽亚王后不能随便改嫁,与i那位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背后,是黎塞留、马扎然两代红衣主教。
艰难的抉择,压在了波兰的议政会议上。波兰的议政会议有自己的名字。在俄罗斯,这类大贵族是“波雅尔”集团,他们组成的议会名为“杜马议会”。在满清,这类大贵族是高阶旗主和诸贝勒,他们组成的议会是“议政王大臣会议”。在波兰,则是“施拉赤塔”集团。波兰的“议政王大臣会议”名为“瑟姆议会”。
在新王登基之前,他们要决定“孀居王后陛下”的去留——虽然新王登基之后,也还是他们来决定,国王的意见并不十分重要。但孀居王后也是王后,“选王”是波兰的招牌。如果轻慢前朝王族,不但会引来其亲族的不满,还会有损于波兰联邦的企业形象,将来再想招国王来当经理人就不好办了。
这个决策需要深思熟虑。而决策权,就交到了施拉赤塔集团的首领,波兰第十任盖特曼战帅,米克瓦伊·波托茨基——别号"贝尔帕",也就是“熊掌”大人。
熊掌大人,人如其名,就像一头熊一样壮实。骑在马上的体积比其他人打上一圈,就像个拎着锤的安禄山。
手握盖特曼战锤,他仰头看着天,铜锤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敲——这小锤就是象征盖特曼权力的权力的战锤。持有此锤者,可以在波兰行使诸多大权,包括不限于:
全权策划和实行军事行动;军队的训练和招募;军官的提名和晋升;以及军需、军法、军饷...所有和军沾边的,全都受盖特曼辖制。包括对军队的诉讼,也全部以盖特曼本人为诉讼主体。
盖特曼甚至还可以自行派出外交使节,独立于波兰大使之外,负责监视可能和波兰交战的国家。奥斯曼、克里米亚等国都有盖特曼的使者,不过西欧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