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你到底打算怎么翘。支点给你了，埃及你打算怎么翘翻呢？”
“这是个大事。”郑成功拉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从‘生意’的本质上来说。生意的本质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什么？信息差吗？”
“是,但不全对。生意的本质就是讲故事，是让别人相信你——让别人相信你拥有‘实际上并不拥有’的东西。这就叫个‘无奸不商’，奸就在这里。所有生意的本质都是这样，都是要讲故事。讲好一个要素齐备的故事，是一笔大买卖的根基。”
“这个故事，怎么讲？时间地点人物？”
“不是，是人物、事件、主题。”
“这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是小哪吒说的...不过后来想起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这三个要素缺一不可。那个掉在海里的石头，就是个非常经典的故事——人物，是他们父子二人；事件，就是他们出海一月之后返回，返回的途中石头掉进海里；主题，主题最关键，你想让别人相信什么，就得有什么主题。但是！”
他举起一只手：“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不重要你给我说那么多干嘛？”
“咳咳...我只是表示强调。实际上，故事本身好不好并不重要。因为这只是一个‘元故事’，他只是一个种子。重要的不是这个种子，而是套娃。某人听了‘这个故事’，真的用这块石头交易’；又有某人听了‘某人听了“这个故事”，真的用这块石头交易’的这个故事，又真的去用这块石头交易。反反复复套娃，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故事的真相被埋藏在最底层，故事的传播才是水面之上汹涌的波浪。人们相信的并不是单单是底层的那一个元故事，就像你吃的也不是稻种，而是结出来的米粒。”
“所以，最重要的是最后的稻米？”
“没错。种下故事的种子，结出信任的果实——在我而言，这就是生意的本质。”
“那你们家的生意那么大，最开始那个种子肯定也很有趣吧？”
“那是当然。土著父子运石头的故事漏洞百出，也就只能在土著中通行。郑家的故事要厉害得多——郑家的故事承接颜思奇，从‘十八芝’的结义开始。‘十八芝’本身就是一个符号，大家就爱听这个。什么五虎上将、燕云十八骑、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好像加上个数字，就是很多英雄好汉聚在一起似的。当然，虽然最后还是散伙了，但是江湖名头拉起来了。最关键的故事，还是这个——”他一指地面：
“最最关键就是被大明诏安。我老爹一辈子的谋划，全都在这上头。十八芝只能落得一个‘义’，被大明诏安才能有一个‘忠’的名号。忠义双全，这才是海贼王...我呸，这才是江湖领袖的底子。虽然紧接着就是李魁奇叛逃、料罗湾海战。李魁奇叛逃带走了一半的舰队，料罗湾之前又被烧掉了另一半。但是——”
“但是你老爹早有准备？”
“没错，我老爹有非常长远的规划，他接受诏安绝不是一时脑热。实际上，他早就做好了舰队全军覆没的准备，因而早就在福建老家大规模置买田产，养蓄宗族子弟——所以一看郑家除了海五商之外还有山五商，山五商不需要舰队就可以维持住。正是因为先前的投资，郑家在大变故之后迅速恢复元气，然后料罗湾一战让荷兰人炸裂。到这里，你发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