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邵,他们吃的都是‘那些’?”站在神龛旁边的郑成功小声问。
“嗯,就是那些。正儿八经的光禄寺菜。等他们全部拜完,立马就开宴——又到了检验忠诚的时候了。不知道他们是和国内的文武百官一样做样子吃些,还是会直接摔碗走人。”
郑成功又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看?”
“我猜,做这么难吃就肯定有一部分人会摔碗走人,大部分人还会忍着。忍住的,就过了这道年关了。要是没忍住,呵哈~那正好就法场见。哦,国姓,快拜完了。”
邵纲朝神龛的指了指——马穆鲁克正在那里排队,快轮到队尾的马穆鲁克上前行礼了。
每个马穆鲁克都对着皇帝的牌子行五拜三叩首大礼。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有的直接把脑袋往地上砸,有的只是用额头轻触地面——还有的缩着脖子,让额头离地面仅有分毫之差时抬起来,好似八仙过海般各显神通。
邵纲在旁边看了直摇头。大礼都行了,头有没有叩下去已经不重要了。在这里打折,就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只能让自己舒服。倒是那些直接把脑袋往地上砸的马穆鲁克让他很欣赏——当狗就是要卖力地摇尾巴。
他在暗中记下了这些马穆鲁克的序号,在他们的序号后面加了红点。
最后一个马穆鲁克匆匆叩头,额头在地面上轻轻叩了三下,又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喊“叩首”的锦衣卫。
“平身。”锦衣卫对他喊道,另有人给他翻译成波斯。他用手撑着地,缓缓起身——皇帝的牌子就立在他前面,前面几十个马穆鲁克全都在牌子前面行了大礼。
这台子看起来极普通。牌子前头立了个香炉,牌子摆放在神龛之中,神龛则用红布包裹。
待最后一个马穆鲁克行礼结束后,锦衣卫上前放下红布,遮住了神龛里的牌子,然后连着祭台一起送走。
“来了。”邵纲扫视着马穆鲁克们,“他们一个个排了这么久的队,现在应当是饿了。国姓,制台怎么吩咐的?”
“没有别的吩咐,可以直接开吃了。”
“嗯,那就开始吧——检验忠诚的时候到了。国姓,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郑成功应了一声,走上前,先清了清嗓子:
“诸位,你们的忠心,圣天子皇帝陛下已经受到了。今天是顿便饭,所以一切从简,没有国内的规矩,我们马上就开吃——但在吃饭之前,我们还要怀着感恩之心吟唱颂歌。乐队,奏奏乐!跟我一起唱:~帝诚、帝明。宝位基昌命。僊苑开筵歌鹿鸣。亭殿天章映。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示周行、昭德音。日升。月恒。万载皇图正。”
郑成功拿出了国子监肄业生的水准,带头唱了起来。乐队演奏配合这首歌的曲牌“朝天子”。锦衣卫自然也会跟着唱唱,但马穆鲁克却完全不懂,只要跟着乐队一起哼哼唧唧。生意不大,乐队声和锦衣卫的吟诵声盖住了。
“好,第二首,我们来唱《仰大明之曲》,仰望大明朝的日月辉光——‘殿前欢天保定圣人’,预备,齐。”
“好,我们再来唱《民初生之曲》,生在大明朝的大同世界是何等幸福啊——‘沽美酒,黄河清。宝露凝,瑞麦呈。’预备,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