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台啊,虽然这里的国王并不信仰佛教,但是他还是想要瞻仰一下天朝的人物。您看?”
“不见。”朱由检一口回绝。
“您看...”
后面的邵纲见朱由检回绝之后这家伙还不知好歹,立刻便上前一步拦在两个人中间:“见制台是天朝开恩,不是定例,你要搞清楚。大義战的路上,奇奇怪怪的酋长比蘑菇还多,制台哪有空一个个都见过来?让木骨都束的酋长一边歇着去吧。”
他又一指前头:“我问你,距离驿馆还有多远?你已经带我们从码头走出来了。你不在地上铺地毯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制台自己走出来?这地方灰蒙蒙的,制台是万金之躯,两脚怎么能沾着地?还不快抬轿。”
朱由检回头朝着邵纲的瞧了一眼,又朝着杜圳瞧了一眼。邵纲当即会意,退后了一步——临退后前还瞪了杜圳一眼。
“唉~~罢了罢了。”朱由检摆了摆手,“邵指挥你就给他个面子吧,他也是救人心切。”
“是。”邵纲站在原地,双脚并拢微微点头。停下来时,后头几十个锦衣卫也像拉了闸似的立在原地。点头致意后,邵纲又迈开步子走到朱由检身后,锦衣卫又一齐开始朝前走。
杜圳当即便反应了过来——这么走路已经是让朱由检给了天大的面子。且不说走多远,朱由检竟连仪仗都没有摆开,没有让锦衣卫在前头鸣鞭敲锣开路,连肃静牌都没有打出来。
杜圳本来还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但这么一想,他就又感受到了大明的慈爱,慈爱得让他这个跑来跑去不知道主人是谁的野生犬都感受到了狗屋的温暖。这是只有在屋檐下才能察觉到的温情啊~
“抱歉,制台,是我考虑不周...您的驿馆就在前方。本地的酋长无缘能见您,那他的贡品和称臣的表文能否呈上?”
“呈上来吧,我扫一眼,然后发回国内。他去不去南京朝拜?”
“他说下次一定去。”
“那就是不去喽?行。他还算有诚意,让他明天早晨来见我,等锦衣卫的通知。我先给他封个游击将军。别的,礼部明年会派人来一并封了。”
“多谢制台,多谢制台,那我就这么通知他。”
“哦,对了。”朱由检忽然回头,“船队要加给养,加水,还要加煤。得是精选煤知道吗?水洗煤不行。”
“您等等,我记一下...精选梅是什么?能吃吗?水洗后才能吃吗?您是要酸的还是...”
“不是梅,是coal,能烧的那种。”
“‘靠’?还能烧?哦!那个啊,矿井里头挖出来的?石炭?”
“你总算明白了,还得我绕一道弯和你解释。”
杜圳立刻弯腰九十度:“让您屈尊说蛮文真是鄙人的失职...还请制台宽恕。”
“罢了罢了,我就问有没有?”
“有,但您要多少?”
“先来个三万六千斤吧,我看灰分达不达标。”
“多少?!”杜圳的眼睛都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