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说一句。”许久,宰相萨度拉汗打破了沉默,“我知道诸位都有些畏缩,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舒贾王子那么一号人物,他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羔羊,突然一下就毫无保留地投降了。诸位肯定会觉得,这是因为摩诃震旦展现了军事实力。我认为并不尽然,摩诃震旦有可能只是给舒贾开出了条件,开出了我们给不了的条件。比如...”
他扫了众人一眼。
“比如,呼图白。孔雀王座绝不可能往外授权呼图白,凡是见到授权呼图白的一律是欺诈行为——据我所知,奥朗则布现在也是在这么欺诈年轻的四皇子。如果诸位有什么话要私下里传,可以尽快传给他。不过现在看来,舒贾大人比我们想得更远,他连呼图白都不要了,直接当了罗阇。还有那什么...”
“王协军的指挥同知。”达拉舒科生硬地拼出了这些音。他照着来信拼,信上也有汉字。但无论是来信标注的注音还是汉字本身,他也压根看不懂信上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听着比伊尔汗国的国玺印文还拗口。
“谢皇嗣,总之他就是当了什么‘智慧筒子’。不用猜也就知道,这个是摩诃震旦的官衔。由此便可以预料,舒贾的的确确是投降了摩诃震旦,而且正和穆拉德同时朝孔雀王座进军。”
有一人问:“他们两人谁先到?”
宰相回答:“舒贾先到。因为舒贾可以走恒河,他只需要一个月不到就能抵达孔雀王座的所在。而穆拉德虽然近,但他的大军要耗在陆上,沿路要不停补给,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到。”
众人都暗自点头。这些情况他们也都知道,因为这些王公和武将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们有的甚至就是其他王子的人。方才宰相提供的消息,和他们通过别的渠道获取的消息基本一致,足见是可信的。
“所以,今天会议的目的,诸位也该清楚了。”宰相俯视众人,高声问话:
“我们要先对付舒贾,再对付穆拉德,要同时派出两路军。谁愿意参加?”
达拉舒科满怀期待地望着众人——现在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了。众王公可以提供征召兵和补给,而高阶曼沙布达尔们则可以提供莫卧儿帝国的用来打天下的骑兵大军。如果要开战,达拉舒科需要他们的支持。
然而,宰相刚一问完,便有人急忙反问:“等等!宰相大人!我们是臣仆啊!我们怎么能对王子挥剑?王子是君主,即使是带兵杀来孔雀王座他们也是君主,我们不敢动手。”
“是啊是啊,我们不敢动手。”人群中附和声骤起,殿内一时间乱了起来。
“安静!”宰相大声呵斥,“这不需要你们提醒,皇帝陛下和皇嗣殿下早有安排。没错,只有王子才能对王子挥剑。出战舒贾的一方,会有王子担任总帅。由王子来领军,就不算是臣仆对主人挥剑,而是王子和王子之间的角斗。”
说罢,宰相朝着侧方看了一眼——和他一齐坐在孔雀王座前方的,就是皇长孙舒莱曼·舒科,达拉舒科的15岁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