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己家里养的那只猫。
文人养猫是与别处不同的。大街上跑来跑去的野猫进不了他们的眼,他们一般都有固定的地方取猫。有的是从“猫婆子”那里买来,有的则是从朋友家里抱养。文人之间互相抱猫,都有一定的礼数。
张煌言从友人家里抱来那条暹猫时,行的是古人的风雅。抱猫不叫抱猫,叫聘猫。要下聘书,聘礼云云。虽然聘书只是游戏之作,聘礼只是鱼干,中间并不涉及钱财交易,但毕竟是“明媒正娶”进来的。
小猫刚抱来时,怯生生的,躲在书架下头不肯见人。但一来二去,也就熟了,知道在怀里呼噜了。
他打量着舒贾,就像打量着刚抱来的猫——就是肥了些。不过不要紧,抱回来之后调理调理就好。
舒贾被张煌言看得不寒而栗,张煌言的眼神在他全身上下到处游移,像是在看圈里头的羊似的。
他没等张煌言说话,便说道:“摩诃震旦的议员大人,欢迎来到孟加拉。在下是孟加拉国王,阿里巴巴之孙,辛巴达之子,本名买买提·哈桑·阿拉丁,您也可以叫我舒贾。”
“嗯”张煌言点了点头,开始自我介绍:“我的头衔太长了,用你们的语言无法穷尽,我只简要介绍下——鄙人姓张,是天朝议会的议员,圣天子陛下的御前顾问。”
“哦,亲爱的议员大人,圣天子皇帝陛下近来可好?”
“啊?”问听此言,张煌言倒是意外了一下——因为这和正常礼节对上了。见到京官,确实是要先“恭请圣安”。
“圣躬安。”他按照标准回复作答,又接着说:“不过,我此次并非是代表圣天子陛下来的。”
“那您是...”
“我代表義战大军和你说话。所以,我得先问你——你这里有毁人城郭无恶不作的蒙元余孽吗?”
“我全家都...额...”
“你家全都什么?”
“我们全家都对蒙元余孽恨之入骨啊!蒙古人,简直是...简直是...简直是小狗!”
“嗯,骂的好,看来你已经和義战大军达成了初步共识。要不,你再骂两句?我好回去交差。”
舒贾心一横,心想“作息要做全套”,便说:“卑鄙无耻的蒙古人,我诅咒他们的的七代祖先!他们的恶名从耶路撒冷到摩诃震旦,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愿蒙古人被活活缝进死大象的肚子里!祝愿他们的体液在自己的躯壳里腐臭!”
“嗯,很好很好,看来你们果然是天朝的肱骨之臣啊。我会把话如实报上去的。来,这是制台送给你个人的礼物。只是一点薄礼,后头还有大赏赐。”
说罢,张煌言从身后的邵纲的手上接过一个匣子。匣子有巴掌大小,方型,扁平,红木造。
舒贾接过那匣子,想着到底是开还是不开。
“开吧。”张煌言说:“制台知道你们的规矩,喜欢当面开礼。所以他都没包装,只拿匣子就送来了。”
“啊,那就多谢了。”舒贾点了点头,轻轻打开了匣子。
盒子里头,是个葡萄纹青花瓷盘。看到那瓷盘子,舒贾登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