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大人，舰队回来了。”
范莱恩正在午休，突然出现的急报把他从睡梦中吵醒了。
“出什么事了？打输了？我们完了？”
来人是总督府的侍从。他对着范莱恩摇摇头：
“总督大人，我们没输...”
“那就是赢了？”
“不是，也没赢。”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活见鬼了不成？”
“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我们一早就知道明国的海军逼近了，所以把战舰散出去游弋。结果，海面上忽然出现一整排船灯！从地平线的东边一直排到西边，就像是...”
“像什么？”
“像渔船在收网啊！他们在收网！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战船全都撤回来了，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又冲进来一人：
“总督大人！明国人杀过来了！打头的是一艘大红船，大大红船！好大！有十二面帆！还在冒黑烟！”
“杀到哪了？”
“眼看着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了！”
忽然，天边传来“呜~~”得一声低鸣。那声音在巴达维亚港内听起来已经很微弱了，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虎躯一震。】
范莱恩缓缓地站起身。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那边眺望——
越过一排排红色的砖瓦屋顶，越过蔚蓝的洋面，一道黑色的烟柱从天边升起。
那不是着火的烟柱，因为这烟柱极均匀，上下几乎一般粗。这笔直的烟柱直插天空，一看就是从发烟囱里头冒出来的。
“望远镜！”范莱恩向后招手，侍从赶忙翻箱倒柜，翻倒了两个抽屉，从散落一地的杂物中取出一个单筒望远镜，三两步上前递到范莱恩手里。
范莱恩把望远镜往眼前一放，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总督大人，您拿反了...”
范莱恩楞了一下，把望远镜掉了个个，依旧是一片漆黑。
“总督大人，您没打开盖子。”
范莱恩回头瞪了他一眼，一把将盖子揪下来掷出窗外。那盖子落到了楼下的棕榈树上，卡在了树叶里。背后的侍从踮起脚尖往下看，打算找到那个盖子的位置，回头他还要搬梯子去哪。
忽然“咣当”一声。那个侍从还在找那望远镜的盖子，那望远镜却已经跌落在地上，镜片摔了个粉碎。
“总督大人？”
“出事了，要出大事了...”范莱恩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掉头便往外疾走。
那侍从已经猜到了范莱恩所见的东西。他也对自己听闻的“十二帆大船”抱有疑惑，他觉得这种船恐怕只有上帝的舰队能够拥有。
但现在这个样子，他知道范莱恩肯定是已经看到了那艘船。那艘能让前哨舰队被吓回来的船，已经到了地平线上了。
侍从缓缓抬头，朝着海上眺望——没有望远镜，他看不出地平线上具体有什么。他只望见天边处一道红线一字排开，模模糊糊的红影在天边晃动。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