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波罗美啊，你们是不是和其他的国家宣战过？”在罗马菜端上来之前，朱由检向波罗美问道。
俩人照例是坐在一张“罗马式”的小圆桌旁边，坐在“罗马式”的印花坐垫上，等着罗马菜上桌。克里斯蒂娜在补觉，郑成功在忙着，朱由检便罕见地来接待外宾了。
他本来以为波罗美是个“豆豆”，谁都要打他一下。接过昨天听郑成功说了一遍他才知道，占婆压根就不是什么“豆豆”，他们分明是不可抗拒“天灾”，打得南洋的马来诸国都不敢反抗，见到他们连城都不要了，吓得拔腿就跑。
由此可见占婆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绵羊。不过看波罗美这个样子，占婆似乎也并没有对天朝包藏祸心——尊敬天朝和横行南洋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冲突，他们不太可能因为在南洋横行霸道惯了就轻慢天朝。
从波罗美的态度便能看出来。朱由检看出来他确实是很殷勤，但波罗美字里行间都没有提到结盟的事情，也没有寻求天朝的原著，倒是对天朝口中的“罗马”很感兴趣。
朱由检想着，他们大概真的是因为过不下去日子才去海盗的，属于紧急避险。
不过事已至此，朱由检还是打算问他一声：
“波罗美啊，你们是不是对南洋的其他国家宣战过？”
“宣战过吗？断无此事。我从来没有主动和南洋的其他国家开战。”
“那马六甲那边...”
“我们打了几百年了，从没有停战过，何来宣战？”
“额...倒也是。那你们现在和南洋的哪些国家处于战争状态？”
波罗美楞了一下。他皱着眉想了半天，开口道：
“好像，是全部。”
“全部？你们对所有人开战了？”
“我说老实话，就没有我们不抢的。”
“你们不想着去销赃吗？没有友邦你们怎么销赃？”
“要什么友邦？我们直接朝贡。”
“...”
波罗美见朱由检不说话，这才反应过来：“制台不要误会啊！我们是对越南朝贡，不是对天朝销赃——那是宋朝的事情了，我们可没给大明送脏物去。”
“你们朝贡越南？这个问题...好像更大啊。”
“天可怜见！都是越南逼的，天朝要追究就去怪罪阮氏吧。是他们强逼我们去朝贡，我们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阻塞了从南阳到南京贡道，让我没法去找天朝报信。”
“行了行了，你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你们不愧是琉球的亲戚，说的话和琉球一模一样。我也不和你们计较这个，我再问一遍，你们在南洋没有盟友是吧？”
波罗美摇了摇头：“我国简直是南洋的孤儿，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盟友。”
“那现在，你们立刻停止所有和交战行动。你们不主动动手，我觉得南洋的其他人应该不会打来才是。你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仇家？”
“嗯...没有。南洋的马来人都很讲规矩，见到我们来就自己跑到山上。我们也很讲规矩，只拿够用的，绝不竭泽而渔。所以我们去抢劫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他们跑路也是例行公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从哪跑过来一群红头巾大胡子，见到我们就砍。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