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克里斯蒂娜问道：“我老听你们说犁庭，犁庭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犁？”
“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在中文语境下长大的，所以我对民俗不了解——我确实是看了不少书，但我不分主次，也就图一乐。涉及到所谓‘公共领域’的知识，涉及到每个人都明白的常识，那我反而不太懂。”
朱由检想了想，说道：“那我就这么解释——这就跟犁地似的。你犁过地没有？”
克里斯蒂娜又摇摇头：“我们那里，说实话没有什么农耕文化。你们的天子还亲自劳作，亲自务农。这在我们那里简直是闻所未闻，我也不知道种地是什么样。”
“那我也不大费周章跟你说什么是犁地了。一来，你不会种地听了也没用。二来，我也不会种地...反正总而言之，犁庭就是...怎么说呢...就是直接犁过去！”
克里斯蒂娜看了看地图，问道：“这个，怎么个直接犁？”
朱由检抬手指着高崎和巴达维亚说：“两点一线，敌人在哪我们就往哪杀，杀过去就赶尽杀绝，把野草全都翻到地里去。”
“哦~~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
“你明白就好。然后，犁庭不是光犁一遍就完事了，还得反复犁，拉网式地犁，把整块地都给清理一遍。这样一来，我们才方便在上面重新栽种一些有用的东西。”
“这种‘犁庭’会不会成为常态？”
“当然了，海军组成‘阵列’的目的就是为了犁庭，阵列就是为‘犁庭’而生的。这是我们农耕民族解决海洋问题的办法，看哪里不爽就直接犁过去，犁平为止。”
“嗯...我可是听说你们会选择‘三节优胜论’什么的。”
一旁的郑成功回答道：“我是和他都说过三节优胜论。确实，我们的舰队确实是以速度取胜的——但这些东印度公司的荷兰人还没到需要引起我们重视的程度。就他们那三瓜俩枣，十几艘斗舰就能把巴达维亚烧个精光。一整个阵列扑上去，那是因为巴达维亚的市政建设还不错。如果可以，我们不想攻城，所以吓吓就完了。”
“那我或许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建议。”克里斯蒂娜看了看两人，说道：“荷兰人是不会投降的。”
“嗯？”郑成功纳闷道：“我听说荷兰人都是见钱眼开，照理说他们应该不会那么死硬。”
“那你就搞错了。你觉得荷兰人不死硬，是因为你没有把荷兰人逼上绝路。实际上，荷兰人确实可以为任何东西做交易，但那是在他们还有筹码的时候。如果交易的下场意味着破产，那么荷兰人一定会死拼到底，因为东印度公司要为它的股东们负责。”
“原来是这样。那我为什么以前没有一点感觉?我们郑家全体都没什么感觉。”
“因为你们家也要做生意，你们家没必要把荷兰往死路上逼——这不只是不必要，也是不能，因为荷兰人在南洋可以组织生产，你们自己若是要接管那又要费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