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心眼大，脾气好，这次就先饶了你！”几个手拿长棍的武僧对着伦勃朗呵斥道。伦勃朗躲在门后面一声不吭，直到那几个家伙的身形从门前消失，伦勃朗这才出来。
“呼...差点挨了一顿打。怎么就没有人愿意为艺术献身呢？我也没让他们脱光，只是画一下人体而已。唉，麻烦喽。”他背着手朝外头走去。外头天色已经渐黑了，日头已经落到了地平线附近。
他算了算，时候也不早了。如果真要去“那种地方”，那最好的时候就是现在了，免得去晚了挑不到适合的。
他回到房里披上了袍子，揣着银票便出了门——然而出门二三步，却忽然望见了从另一个院子走出来的钱谦益。
“哟，伦先生。”钱谦益冲他打了个恭：“这么玩了，到哪消遣去啊？我那画后天能好么？”
“那副扬子江的江景？在画了，在画了。”
“你不会放我鸽子吧？”
“不会鸽不会鸽。”伦勃朗连连摇头，“顾客就是上帝，我怎么可能放顾客的鸽子呢？”
“那就好。我听说来找你画画的人太多了，我怕一时间排不上号。”
“钱阁老放心，我都是按照先来后到顺序排，该什么时候完工我都算好了。”
“嗯，好。西洋画匠我见过不少，手艺像你这么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果然还是制台有眼光，把你大老远从那么远的地方请来。我说伦先生，平日里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对我钱某人通报一声，不要客气，有什么要求我们尽量满足，只要你快画就行。”
“哦？”伦勃朗忽然眼前一亮：“我倒真有件事想让钱阁老帮个忙。”
“你真有事？”钱谦益倒是楞了一下。他心道，自己从没碰见过这么直接的人。前脚客套一下，后脚他还真就来求着帮忙了。
“那你说说看，什么事？”钱谦益望着他问——要真不是什么大事，钱谦益也不会吝惜举手之劳的功夫。
伦勃朗走到钱谦益身边，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句：
“什么？你要看男人？那简单，我给你指条路，你带足了银子之后就去...”
伦勃朗猛地摇头，又低头说了几句：
“哦，你不好这口，所以不想去那种地方是吧。但是你既不想去那种地方，又想看不穿衣服的男人，这个很为难啊。你为什么想看不穿衣服的男人？”
伦勃朗正色道：“是为了艺术。”
“艺术？什么艺术？”
“我要写生，就是画画。我要画一画人体的构造。”
“哦！画人就行了吧？不穿衣服的人就行？”
“对对，就是这样。只要是不穿衣服的男人就行。”
“那对高矮胖瘦有没有要求？”
“嗯...这个问题其实很复杂。”伦勃朗想了一下，这才对钱谦益回复道：“我其实自小就花了很多人的形体，我并不却经验，我缺的是对东方人的认识。因为两边的体格有差异。”
“差异？这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