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是国姓！国姓的事能叫自家事吗？这也是朝廷的事。”
“那您，开一炮？就为了给您把脸找回来，咱们嘟嘟囔囔半天了。您现在舒服了吧？”孙和京躬着身子问。
“那就开炮吧，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要念一句台词。”郑成功起身走到大炮面前，大喊一声：“我国家皇恩浩荡！恭顺者无困不救；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把朝廷的大将军炮拉上来，炸了这些跳梁小丑！——好了，咒语念完了，开炮吧。”
“呼...”孙和京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总算说服郑成功心甘情愿地开炮了。他不敢让郑成功憋着气，要不然日后还得算账。
他朝后头看了看，忽然傻了眼——先上来的竟然不是炮兵，而是一群道士。
道士们走到炮旁边，熟练地摆开祭坛，立起大旗。一个小道士上前朝他摇了摇拂尘：“闲杂人等退避，我们要开炮了。”
“我是闲杂人等？”孙和京难以置信地倒退了三步。他向一旁的孙达投去疑惑的目光——后者苦笑一声，朝他勾了勾手。
孙和京上前问：“我说千户，这什么情况？这群道士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把这茬忘了。你没见过是吧？就是，国姓爷开炮的时候，尤其是在陆上开炮，他要先摆开祭坛念经才放炮。”
郑成功在一旁补充道：“只有这样才打得准，这是经历过实践的真理。”说罢，郑成功自己也推到了一边整理冠带，准备一会上前致祭。
孙和京目瞪口呆地望着郑成功，又看了看那些道士，还有郑成功的手下，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对这种行为表示出哪怕一丁点惊讶。
他小声向身旁的孙达问：“千户，这事情他们以前干过？”
“干过，上一次是在辽东，国姓爷自个儿离队的时候就这么打，制台还没见到过。怎么样，开了眼界了吧?”
“开眼了开眼了，这真是头一回听说开炮前先要摆开道场的。苍天呀，国姓爷，你收了神通吧！”
——与此同时。
“夭寿啦！佛主！他们在那边的山上摆了道场！他们又要发功了！”
“什么？”正在城门楼里歇息的郑梉忽然坐起：“什么道场？他们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那姓郑的...我呸，那国姓在城外的山头上摆开了道场，怕是要对城里作法！佛主，谅山就是让他们作法轰下来的啊！佛主你快让国姓收了神通吧！”
郑梉眼珠子一转，心中纳闷——他自然是知道所谓的道场、作法，都是乡野之谈，不可能是真的。可眼下郑成功竟然又在他面前摆开了道场，这倒着实是吓到了他。
所谓“三人成虎”。虽然这事情一听就不靠谱，但要是多重复几遍那不靠谱也靠谱了。
郑梉开始怀疑自己的三观，他在怀疑那些牛鬼蛇神是不是真的。毕竟，现在在作法的不是占婆蛮子，而是天朝啊。
天朝的事情，能叫牛鬼蛇神吗？
郑梉揉了揉太阳穴，跟着来人走出了城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