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接着说道：“你们呐，通风报信。照理说该治罪，但你们鸡贼得很——报信报了一半，竟然激得北军南下。嘿，你到底和北边说了什么？你怎么就能激怒他们？”
“无他，唯手熟尔~再者，郑老鬼老奸巨...我呸，郑公英明睿智，他一早就能猜到广南国的作为，他自己也有消息渠道。我只是把他自有办法能查到的消息提前告知于他而已——至于他查不到的，比如朝廷大军的动向，我是一个字都没说。”
郑成功摇摇头：“你们果然都是‘练家子’。”
“卧榻之侧有猛虎酣睡，不得不防。我们两边都防着对方，这才互相保住了国体。我也曾想过终结南北对峙，但我父亲不同意。现在，斯人已逝，我也准备带着南边的百姓安生度日了。”
“那朝廷打断了你的计划，你岂不是恨怨恨？”
“这倒不是。我深知‘乞和’一路绝对走不通，要想和谈就只有打赢了再说。我上位后第一件事绝不是和北边和谈，而是扩军备战。我得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知道什么叫‘止戈为武’，什么叫‘以和为贵’。”
“那我问你。”郑成功正色道：“北边到底有多少军力？不许瞒我，你有话就说，要说实话。”、
“实话，不下六万。”
“常备军还是征召兵？”
“是常备军。北河国不是在对南开战就是准备开战，自万历年以来我们已经打了四次大规模战争，每次都是以北军南下失败而告终。然而就算如此，他们依旧是愣着头往南冲。我不知道下一代郑主会作何打算，反正想在这一代和谈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这一代是...”
“是郑梉，号曰‘清王’。世子郑柞，号曰‘西国公’，将来继位了应该是‘西王’。”
“这都什么鸟名字？老邵要是在这里，他们一个个都得吃黑豆。起什么不好，起这鸟名字。”
“黑豆？黑豆好啊。朝廷应该多记他们几个黑豆，将来等着算账。”
“得了吧，我不想把锦衣卫的资源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老邵爱记这个是他的个人爱好，他在日本时还喜欢记人家‘八旗大明神’云云...这个北河国，就更是踩雷了。踩中鞑清还不算，竟然连张献忠都给踩了。啧，我看他们就算投降也没活路，因为俘虏都得交给老邵来管。”
“诶呀~好啊好啊。”阮福濒连连抚掌：“虽然在下和邵指挥素未谋面，但一听他的作为就知道他是一位刚正不阿的大清...我呸，大明官。”
“行了，我知道你们广南国最识大体，制台和朝廷也喜欢你们这样的。北军南下的事情我们来挡，你们该干嘛干嘛，该调兵调兵。这顺化城要是让北河国打下来了，我跟他们姓！”
“额...国姓爷，他们和您一样都姓郑。”
郑成功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两张名帖：“看清楚没有？我有两张身份证。一张是郑森，一张是朱成功。我把话放在这——顺化城要是让北河国打下来，‘国姓’我就不要了，我丢不起这个人，我自己把国姓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