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你怎么答应得那么痛快,原来你听错了。”朱由检挠了挠头,“那你现在还答应不答应了?”
沐天波当即便是心头一凉——虽然朱由检没跟他端架子,但他一点都没打算把自己端到国公的位子上去。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就又要回云南和那群鸟人在泥潭里摔跤了。
“制台?我能不能不答应?我要是不答应,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只能开导开导你了——开导到你答应为止。”
“可是制台,我就非去不可吗?”
“因为只有你一个人带着陆军,你不佯攻谁来佯攻?总不能让宋总督提着大关刀自己杀出去吧?”
“制台说得在理啊~”宋应昇冲着二人笑道。
他能笑得出来,沐天波可就笑不出来,眼泪都在肚子里打转——然而他又转念一想,朱由检方才好像说了一句“陆军”。
“制台,‘陆军’是什么?”
“陆军就是在陆地上走的军队喽。”
“不走陆地上?你们真飞过去啊?!”
“不飞,我们游过去。”朱由检转过身,从广州画了一条线,弯弯扭扭地沿着越南海岸一路南下,在广南国阮主地界的“顺化城”停了下来。
“哦?”沐天波眯起了眼睛,“哦~”他又点了点头。
“黔国公,你看懂了?”
“看不明白。”
“...”
“真的,我这人实诚,我看不明白我就直说。制台你打算怎么游过去?”
“从水里游。”
“对啊,我问你们怎么从水里游啊。”
“就从水面上‘咕噜咕噜’地就过去了~”朱由检就是不说。他抱着双臂,就这么看着沐天波。沐天波也很配合地继续问:
“那您又是怎么个‘咕噜咕噜’法?”
见沐天波这么配合,朱由检也就不卖关子了:
“看来黔国公确实是个实诚的人——好啊,我也是实诚的人。我们有一样的特质,会增加好感哦。”说罢,他一抖落袖子: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一字不落地告诉你。这次,我们要用海军从顺化登陆,直接打广南国的七寸。至于郑家的北河国,你们在北边缓缓进兵就行,不要逼得太紧。”
“这又是为何?”
“打广南国要急,是因为阮家与葡萄牙人是盟友。鉴于大明和葡萄牙人也是盟友关系,我们不好对盟友的盟友痛下杀手——只能在他感觉到痛之前给他个痛快了。”
说罢,他又往下一挥手:“所以,打广南国一定要快,要快刀斩乱麻,要在阮家没反应过来之前扑杀他们。”
“等会,咱们和葡萄牙人是盟友?葡萄牙人是谁?盟约是什么时候签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朝廷该向各地都通报过,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旁的宋应昇解释道:“制台,黔国公只能知道他‘该知道’的东西。至于‘不该知道’的,他就没有消息来源,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朱聿键望着沐天波问:“你被云南官府架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