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郑成功仔细斟酌了一下朱由检的想法。
他能猜出来朱由检说的是什么意思——所谓的打水漂,就是带着南洋的其他势力分账。
目前来看,南洋有这几股势力:
荷兰东印度公司、大明属国、化外番邦、还有众多的华人公司。
其中,荷兰东印度公司是必须要驱逐的。大明属国,即是安南和暹罗之类,他们的态度暧昧不清。而那些未能进入朝贡国之列的后进国家是兰芳公司的统治对象。
华人公司就是个棘手的问题了。华人公司既有独立存在的部分,又有何其他势力搅和在一起的部分。
坤甸周边建立了不少华人公司,郑芝龙在那里也有少量的移民。但与此同时,荷兰人占领的巴达维亚那里也有不少华人公司,他们为荷兰人效力,甚至一手承包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政务。除此之外,也有不少华侨位于暹罗等国,他们甚至有竞争王位的潜力。
唯一例外的就是越南了。作为天底下最像天朝的国家,越南从各种角度来看就是个小天朝,甚至朝鲜都没有越南学得像。
虽然在世界各地建立天朝的文武制度是大義战的初衷,但越南实在是像过头了。所谓“学者生,似者死”,天朝之下不需要一个小号的天朝,天朝想要的是各种版本的“朝鲜”,让天朝的教化因地制宜地渗透到朝贡圈之内。
与这个目标相比,越南就像是长在甘蔗林里头的一根竹子。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根光杆,但仔细一看却别扭到了家,咬一口崩掉牙。
为防止这根竹子乱长竹笋进行自我复制,朱由检打算把这根竹子斩草除根。
抛掉这根突兀的竹子,剩下的甘蔗倒是方便处理。
“你打算把剩下三成给甘蔗?”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要种甘蔗。”
“不是...我是说,你打算把剩下三成分掉是吧?分给南洋的本土势力。”
“嗯,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算算啊...四成上交国内,我郑家坐镇南洋拿三成,剩下三成在南洋给分了。可以,我没什么意见。若是这么算,我的定位是不是就类似云南的沐家?”
“你觉得呢?像沐家那样你满意不满意?”
“那我可太满意了。我家老爹做梦都想让我走这条路——说实话,真弄个封国来我还有些心惊胆战。像沐家那样充当朝廷耳目和南洋的主心骨,这倒是能抱着郑家的安全。那也封我一个公爵如何?”
“潮公嘛,一点问题没有。等拿下巴达维亚了,我们立刻分账,你的潮公大印加急从南京送到。”
“那这个公爵是不是比各地的朝贡国还要高?”
“诶,你这个说到点子上了。”朱由检点头道,“如果我们回归到了大周朝的体制,那么你这个公爵肯定是要比其他朝贡国要高出一个档次。”
“那‘侯’到底怎么解释?咱们换个角度,方便我理解。”
“如果你懂英文的话,那么这个侯就不是侯爵的意思,而是lord,适用于任何领主,无论土地面积大小。”
“啊,你说这个我就晓得了。”郑成功仔细考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了。他们二人方才把利害得失都给算计了一遍,只剩下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