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功停顿了一下。他细细思量了朱由检的话，摇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撇开朝廷来办这件事，那这件事永远也办不成，是吧？你是不是能给我拖到地老天荒？”
“嗯，是这个道理。”朱由检点点头，“要说我在和钱老头共事的一两年里头从他身上学到了什么，那就是这一招了。怎么样，国姓爷你意下如何？”
“算了，怕了你了。那就一起来吧，就用那什么...防务公司？”
“我觉得可以。防务公司这个名义比较合适，毕竟我们不太适合直接和琉球接触。朝廷在这种大事上绝不能犯错，但做得越多错的越多。若是想不犯错，那就最好什么都不做，委托‘能犯错’的人来做。”
郑成功问：“那这个公司，你打算以何种名义成立？我是建议挂在兰芳公司名下，成立一个‘兰芳安全咨询公司’，广告词我都想好了——皇帝很远，兰芳很近。兰芳，为您的安全保驾护航。”
“喂喂喂，你这个味道太浓了！你不要一开始就露出一副资本家的嘴脸啊！”
“那你的意思呢？怎么让这个味道淡一点？”
朱由检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求，参股兰芳公司。”
“...”郑成功沉默了。他眯着眼睛和朱由检对视，后者也并不回避，俩人就这么看着。
半晌，郑成功叹了口气：“我说，老大，我叫你一声老大了，毕竟你才是真的老大。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就直说，和我你还打什么马虎眼？”
“我想要救你，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郑某人赤心一片，绝无半点反逆之心，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我？”
“我对你是放心的。可你的儿子呢？”
“哈？”
“怎么，你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你已经结婚了吧？”
“是，但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回家了。”
“未来你要是有个儿子，怎么办？”
“那我好好教他呗。”
“不不不。”朱由检摇头道，“我对你什么都放心，唯独教孩子这一点我是一万个不放心——你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看了简直让人头皮发麻。你自己看‘天书’的时候难道没这么想过？”
“嗯...我想过。”
“那你怎么心里头还没点数？等你百年之后，你的家当交到了你的儿子手里，你不怕他们直接在南洋造反？”
“是这样的——‘天书’上说的情况，我已经预见到了。你猜为什么我不会教子？”
“为什么？”
“因为我教子的方式，不出意外的话，就和我老爹一模一样。”
“那你老爹怎么教子？”
“给钱，陪玩，剩下的一概不管。所以我现在和我老爹的关系非常好，差了几十岁都能玩到一起，我自己还挺喜欢这样。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也会这么教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