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的军机处是什么？”一直没发言的郑成功开口问道：“我记得，那好像是鞑清那边的东西...你怎么那么饥不择食呢。”
“你不能因人废言啊。鞑清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们要反对，但是鞑清做得好的地方我们也要学习，这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那这个‘军机处’，到底有什么用？”
“你等一下啊，我回忆一下。”朱由检闷头想了一会，抬头道：“军机处设立标志着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中央集权达到顶峰，是一种强化君权的行为。嗯，我记得是这样。”
“啊，我也看了。”李定国开口道：“天书里头也有这句话。但是制台，这个鞑清的军机处和我们大明的内阁有什么区别？”
“我实话实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这两者的本质上都是皇帝的秘书机构，脱离了皇帝什么都不是，在两边的行政体系里都没有一个明确的位置，都未立专官，都没有衙署。”
郑成功问道：“那为什么二者的表现截然不同呢？”
“为什么不同？那当然是有原因的。只是，站在大明的立场上不好说。但今天既然是闭门会议，那我就直说了——这二者有什么不同呢？就是我朝皇帝懒，清朝皇帝勤快。”
“...”在场的众人无不默然。他们对大明皇帝有多么“不勤快”都有深刻的认识。
这打从嘉靖皇帝那里算，其实还行。嘉靖皇帝虽然没有事必躬亲，但他会算账。如果说武宗可以给自己封个大将军，那嘉靖皇帝肯定够资格给自己封个户部尚书。
嘉靖皇帝是正儿八经的无为而治。他不亲临朝政，但他什么都知道，他把每一笔账都算得干干净净，肚里的算盘啪嗒啪嗒。
但实际上他并不需要做到这样就可以维持朝廷的运行。那时候大明朝廷的习惯就是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然后下头执行。皇帝要做的，只是拨弄绳子，让这三家达成均衡，甚至有时候处理两家都行，因为内阁和六部大部分时候一个鼻孔出气。
但归根到底，大明本就不需要内阁这种东西。早洪武年的时候，太祖皇帝一个人跟陀螺似的连轴转，他一个人就把事情办完了。后头的皇帝不得不弄内阁，是因为其他人转不起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开国皇帝毕竟就那么一个，明君也不是韭菜割一茬长一茬。没有转得起来的明君，皇帝又忙不过来，内阁上位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所以说到底这还是要怪太祖皇帝，他以为老朱家的后人都能和他一样，他以为虎父无犬子，可实际上大明朝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出了一大堆不务正业的皇帝。
这就和《御制大诰》一样。在太祖皇帝手上玩得转的东西，在后世反倒成了麻烦。太祖皇帝偏又觉得这好用，下令不准改，后世就只好削足适履，把后头的铁轨拆掉接到前面用。
归根到底要怪太祖皇帝。可是这能说吗？当然是不能说的。
众皆默然，朱由检也是点到为止，一句话不提孝陵里头那位。
沉默了一会，朱聿键问道：“那，他鞑清的军机处又是什么样？为什么你说鞑清的皇帝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