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车有四个扇叶，但四个扇叶并不是垂直于旋转轴，而是和旋转轴平行。扇叶朝天，转轴也朝天，四面扇都是硬帆。
宋应星随便吹了口气，这个风车就转了起来，并不受风向的限制。
“这个风车就是我们常说的‘风车’。西洋的风车我也知道，他们的风车是一个老大的蒲扇，四面张开就那么吹。你这个确实很大，但是只能在风向固定的地方用，因为轴定死了。我们的风车呢，做不太大，但是好在八面来风都能用，随便搁在哪里都行。但是——”
他把风车挪了开来：
“我就是不知道制台说的那什么‘死忒拉’涡轮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个也是风车?他不说我还以为是个起重用的葫芦。所以制台要是想用蒸汽吹风车，我倒是还能理解。蒸汽吹铁片是个什么玩意儿？这真能动起来？”
“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们试试？就做个小的，然后在风向上头试试。”
“嗯？！嗯？！有道理，有道理。邵指挥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因为我们这行不能用人练手，得用猪。所以我觉得你们可以找个替代品先试试。”
“啊，你这个思路很厉害，太厉害了。回头我就试试——不过讲老实话，我不太觉得这玩意儿能动起来。制台干嘛不做个蒸汽风车？我这边还跃跃欲试呢。要是真能做，我保证能把龙江船厂的抗议压下去——改了四次了，得找点东西来刺激他们。”
“你等一下。”邵纲掏出小册子翻了一下，一边翻着他一边说：“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个涡轮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我记了笔记，我看看制台有没有讲过...啊，他讲了。他的原话是这样。”
邵纲放下小册子说：“如果真的要做风扇一样的蒸汽轮机，那它没法自启动。因为要建立...建立真空度之类的，我也搞不懂，总之还要搭配凝汽器之类的玩意儿，太大了。而这个死忒拉还是特斯拉什么的涡轮，它可以自启动。”
“自启动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可以自己给自己加速，自己让自己进入工作状态，只要给足蒸汽就行。‘风车’就不行了，真空度之类的暂且不说，你还得先把它加速，用人力是加不上去的。”
“我还是听不懂...为什么要预先加速？你直接把风车接上去不就完事了？风一吹不就动了？”
“你等等，我再翻翻...嗯，制台的意思是，要加速到非常非常快，非常非常快。具体有多快，他说你们做出来就知道了。”
“行吧，那我们先做个小的试试。”宋应星将信将疑地应下了——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一叠铁片能比风车好用。
但朱由检知道，宋应星只要一试就会知道“风车”式的汽轮机有什么问题。汽轮机在导入蒸汽进行“冲转”之前有一套非常繁琐的工作，根本就无法实现直接从静到动的“冷启动”。
特斯拉涡轮就方便多了，直接冲进去就完事。别的且不说，铁盘子比娇贵的叶片要皮实太多了。
不过通气就能让铁盘子转起来，这其实不怎么符合大多数人，尤其是17世纪人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