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吃是好吃，但吃到肚子里全都是实心的。别说是我们两个人，就算是老虎吃一口也要噎住。你们啊，下次改一改，一次别上这么大分量。上点小的，一半分量就行，够一个人吃了。”
“下次一定改，下次一定，您二位先吃。”
小陆话音未落，只听后头有人笑声说：“我菜上迟了，诸位还饿着呢吧？”
只见邵纲满面春风地托着俩盘走了过来，神情愉悦务必——他的盘子上盖着金丝笼罩，把盘中物都兜在里头，没让热气泄出来。
走到餐桌旁，邵纲将盘子先交给旁边的锦衣卫，从袖子里掏出块白纱蒙在嘴上，这才拿回了盘子，送到了朱由检和朱聿键面前。
“皇爷，明王，您二位慢用。”
“我说...”朱由检指了指嘴，“你干嘛突然蒙上脸？这是有什么讲究？”
“是有讲究。许久不曾侍奉御膳，忘了。宫里头有规矩，上菜的时候一定要把口鼻罩住，免得污气喷到菜上。”
“诶，这个是对的。以后可以都这样办。”朱由检点了点头，打开了盖子——
盖子里有个大托盘，托盘里有个掌心那么大的小托盘。里头四四方方摆了个一块新鲜的蜂窝，还流着蜂蜜。再往旁边一看，邵纲竟然还给他上了饮料。那是一碗酸梅汤。
他朝侧面望了一眼，朱聿键盘子里的也和他一样。
“皇上，王爷，请先喝汤。”邵纲指了指那碗酸梅汤。
“这有什么道理吗？这不是也有什么‘讲究’？”朱由检问。
“这道不是讲究，就是吃的顺序。这蜂窝啊，是清淡的东西。烤肉则是大荤腥。要是吃了烤肉立马就吃蜂窝，口中的荤腥气就沾染到蜂窝上了，那蜂蜜就没了滋味。所以您先喝一点酸梅汤，清一清口，然后再吃蜂窝，这一顿就没了。”
“嗯，周道。”朱聿键竖起了大拇指，“我以前还没受过这种待遇呢。偶尔来一次倒也不错——以后别这样了啊，太周道了，有点腐败。”
“是是，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邵纲低头应声。
朱由检和朱聿键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这一口下肚，他们便眼前一亮。
这酸梅汤很稠，但稠而不腻，反而很清爽。这酸梅汤很甜，但却是清甜。甜味就像粘在舌尖上的雪花一般，顷刻间便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口香。
又吃了一口，甜味丝毫没有让人腻烦，反倒是勾起了醇香的味道，让人舍不得下咽。
朱聿键眨了眨眼，觉得这酸梅汤有些门道。他拿勺子一舀，抬起勺面，竟然拉出了丝。
“哦哟哟。”朱聿键抬头问，“老邵，这酸梅汤哪来的？”
“宫里头的啊。”
“那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因为没兑水，这就是原膏。”
“原来我平时吃的酸梅膏是这样的？”
“是啊，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兑那么多水干嘛？那是解暑和喝法。冬天当点心吃了，就可以这么直接吃。”
“那怎么这甜味一点都不腻呢？”
“因为平日放的是白糖，今天放的是冰糖，所以甜得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