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别说谁根正苗红了。”眼看着话题要被带歪，朱由检对克里斯蒂娜说道，“你吃了吗？”
“我正吃着晚饭，你说我吃没吃？”
“不是，嘴滑，我问你吃不吃点心？”
“吃什么？”
“卡斯蒂拉。”
“那什么玩意儿？西班牙菜？”
“不是，是一种蛋糕。”“西班牙蛋糕？”克里斯蒂娜皱眉道，“我怎么没听过西班牙有什么好吃的蛋糕。”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蛋糕，是葡萄牙人传到日本去的。”
“葡萄牙人管自己叫卡斯蒂拉？那得有些年头了吧，葡萄牙现在已经独立了。”
“可不是吗，这可是长崎老字号‘福砂屋’做的卡斯蒂拉蛋糕。”
“日本人竟然有钱做蛋糕？那可要不少砂糖。”“所以这家店叫‘福砂屋’啊，这家是华商，从福建倒卖砂糖到日本去的。因为近些年卡斯蒂拉蛋糕紧俏，就把做蛋糕当成了主业，专程从福建海运砂糖去做蛋糕。”
“行，那我尝尝...不过我对日本人的手艺不抱什么希望。日本人的口味太奇怪了，不是齁得要死就是不放盐。”
“这你放心。我听说他们专门从荷兰请了个大师傅来做，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人。”
“voc的人会出来做蛋糕？哪怕不是间谍...”
“大木审查过了，没问题，那家是熟人。据说这厮流落到长崎的时候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好像是当船工才挣来的船钱。依我看，他八成是被开除了。”“怎么这么惨啊...算了，让他来一趟，我跟他谈谈。要没什么问题，我顺路把他送回荷兰吧。”
“老邵，把做蛋糕的厨子叫来。”
“头儿，有个问题...”邵纲凑到朱由检耳边说了几句。
“他是你们锦衣卫看中的人？”“嗯，因为南京这边没有人做白案，锦衣卫这里缺人手。我们打算把他阉了送进宫...”
“啊?!”
“咳咳...顺口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顺口。反正就是普普通通送进宫当厨子。”
“克里斯，你看呢？”朱由检看了她一眼。
“那干脆先上蛋糕让我尝尝。要是味道一般，你们留着也没用，我回头亲自挑几个西洋厨子送到南极来，给皇上尝尝‘番邦进贡’的好菜。他要是做得好，那你们就留下吧。”
闻言，朱由检对邵纲点了点头，后者这便下令传菜——一大盘热气腾腾的圆形蛋糕这就送到了面前。
邵纲顺手掏出了刀要切，但在朱由检的目光注视下，他悻悻然把趁手的刀收了回去，接过了侍从递过来的大刀。
“我说头儿，这切蛋糕啊，有讲究。非得切成薄如蝉翼...”“行了！你以为我没吃过蛋糕吗？切成纸那样不就剩渣了？你切不切？直接切三大块就行，你不切我自个儿切。”“切切。唉...”邵纲叹了口气，把蛋糕均匀地切成了三个120°的扇面，给桌上三人一人递了一块。
朱由检用手撕下了一点，搁进嘴里嚼了嚼：“嗯...一般吧。硬了，还不够香。这奶不新鲜了吧？总觉得怪怪的。克里斯，要不你...”他朝克里斯蒂娜那里一看，克里斯蒂娜竟然愣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被咬了一口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