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在舰队抵达长江口时的同时,朱由检的命令已经通过电报传到了南京。
中午的加急电报,晚上就发到了内阁,内阁火速加急通过了提案,在龙江船厂下班之前把电报送到了宋应星的桌上。
“砰!”一个四十上下的船工一掌拍在宋应星的桌上:
“这活没法干了!老宋!我明天就递辞呈!”
“刘师傅,你交了辞呈可就真批下来了!”宋应星望着他说,“你们家可是祖传干这一行。就这么辞了,你也不怕你家老头子跟你拼了?”
“松江那边有大老板早就发了话,要一个月10两银子聘我去!呵,这折腾人的地方,不待也罢!”
说罢,那船工掉头便要走。
“站住!”宋应星伸手叫住了他,“你们要走多少人?”
“至少二十个。”
“行...明天我给你们答复。”
“告辞了!”
待那船工走了出去,宋应星这才问站在旁边的船厂负责人:
“他们走了有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没有,影响有限,人不是很多。”
“他们这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理论上是不行的。他们是匠户,照理说他们该是一直在龙江船厂干活,每一代都至少要出一个船匠。不过...那是洪武年的事情了。这些年船匠多有逃亡,我们并没有深究。”
“就是这条已经废了是吧?”
“是,已经废了,早几十年前就废了。现在我们要是因为匠户的事情把这些船工全都拘禁起来,我怕会引起工变。宋监呐,到时候咱们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干嘛不涨点薪金呢?”
“这个真不能涨。照理说,他们压根就不是我们船厂的工人,是工部派来的。这些匠户的工钱根本就不归我们开拨,我们无权给他们涨工资。要涨,得去工部问。至于工部,别的还好说,一说要钱,那立马就跟石沉大海似的。”
“不对啊,这不对啊。我当知州的时候明确有规定,公务开销是包括在我这个知州的薪俸里头的,衙门里头各种衙役捕快的钱都是我一人出。船厂不这样?”
“船厂真不这样。您当初做知州的时候,那些差人都是四下里的百姓,随时都能换人。咱们这匠户是从永乐年传下来的,都是家传的手艺,所以他们全都是工部的人。”
“这么着吧。”宋应星开口道,“我们从经费里头匀一部分出来给他们涨工资,你看如何?”
“宋监呐,这个真办不成!”
“这又怎么了?”
“给他们涨了,难道要给全厂一起涨?”
“我的意思就是全厂一起涨。”
“那完了。咱们今年的预算都在冬至日前交上去了,您也清楚,这是新朝雅政,管这个叫‘财年’,按每年冬至日算。今年的预算早就申请过了,结果还...”
“结果上头又要咱们改方案,所以预算不够花了吧?”宋应星摇了摇头,“这事情我明白,我来这里的工作就是要协调船厂和上头的事情,因为满朝文武里头懂这一行的不多。行了,明王他们快回来了,我先把这事报上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