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总年寄一共二十一人，全都是批发商和承包商，没有一个从事实业。批发商总共5655人；中介“牙行”有8865人；零售商与个体商户2343人，手艺人上万。另外还有官商，直接听从于某一承的的承办商有481人，各藩的承办商有483人。”
“你刚说的那个钱屋五兵卫，他是哪一行的？”
“他是加贺前田家的承包商。”
“具体是做什么的？”
“他承包了加贺藩在大阪的商贸，出口加贺藩的物资，为加贺藩采购，做中间商赚取差价。因为加贺藩有百万石的封地，是天下第一大藩，所以钱屋五兵卫也从中获利颇丰。”
朱由检摇了摇头：“中间商赚这么多钱说明买家和卖家都亏损了。加贺藩怎么看这个代理人？”
“头儿明鉴，这个钱屋对于现在的加贺来说已然是尾大不掉。他们已经垄断了加贺藩的供销渠道，所以加贺藩也不好硬来。”
“啧啧。”朱由检又摇了摇头，“我就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个过程呢。加贺藩，石高134万石，折华制241万石多——永乐年全国‘正税’税基也就2900万石。虽然这还没算上几千万石的军田，但二百多万石搁在国内也不少。他一个二百多万石的领主，相当于十二个上府，小半个省了，怎么就能被中间商吃住？”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邵纲把报表搁到了朱由检的桌上，“这种经济犯罪不是锦衣卫的业务范围。实话实说，我们办不来，只能提供情报。头儿，情报都在这了，要不您去问一问国姓爷。”
——片刻后。
“啊，钱屋是吧，我认识。”郑成功扫了一眼邵纲的报表，便把报表搁到了旁边。
“你认识？”
“嗯。钱屋五兵卫，加贺出身的豪商，郑家和他们有生意来往。他们家卖的加贺‘赤海鼠’是一绝，是一种红色的海参。腌渍了当凉菜吃的时候，那个嚼劲，那个口感。绝了。”
“我说...先别吃了，这人怎么办？”
“你要收拾他？这倒是难办。加贺藩都不好对付他。”
“他是...很厉害吗？”
“他也不是厉害，它就是...嗯...”郑成功摸了摸头，“这站在国内的语境来说解释不出来，因为国内不可能出这种家伙。”
“有啊，你们啊。”
“我们家是凭实力揽权的，能一样吗。”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是啊，大少爷，那你就说说这个不凭实力揽权的钱屋到底有多特别。”
“大概，原因有两点。第一，这厮有田亩将近九万石，比寻常大名更厉害。虽然远不如加贺，但加贺也不可能倾尽全力来收拾他。所以两边在大阪的实力其实是五五开。”
“这个我倒是能猜出来。但我若是前田家的家主，我会不惜代价除掉这个奸商，因为我不可能坐视家计被一个商人掌控——到底他是大名还是前田家是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