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嘛，我们也没必要一定得分封，可以用流官。只是远离天朝的国境该怎么治理，我还没想好——分封，是肯定不能分封的。历史已经告诉我们了，这时候对外分封必定会导致第二次春秋战国。天朝虽大，世界更大，到时候我们和诸侯的势力之比恐怕还不如周天子那会儿。”
“头儿，难道天朝还不够强吗？”
“不是，天朝够强了。但是天朝人会精通‘治人’，精通人与人的学问，这可是屠龙之术啊。我们在海外复制一大堆会屠龙之术的华人国家，这是在给自己埋坑。非洲，沃土千里，撒点种子就能晒鸟玩。阳洲，大平原能种出‘稻菽千重浪’，搁在华人手里又要养出一个尾大不掉的超级大国。哪怕是印度，印度那地方要是也...你晓得吧？”
“不晓得...”邵纲摇了摇头。
“你不晓得也正常。我实话实说，天朝的耕地只占全世界的7%，而且南方的耕地支离破碎，并不适合工业化。所以皮毛可以外传，但屠龙之术不能随意外传。朝鲜人、日本人、琉球人，这些随意教。你看我们教了多少年了，他们学不会的。但土生土长的天朝人，他们能学会。”
邵纲咽了口唾沫：“那要是把这个土壤...”
“你说对了。在海外塑造华人国家，会把种出屠龙之术的土壤也一并带过去。到时候我们的制度优势，我们的历史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我这是在为大明朝着想，你明白吧？”朱由检望着他说：
“这是个新的概念。本土，和海外，都是华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是以华人整体的利益为重，还是为了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利益为重？这是两条殖民路线，一条是遍地撒网，一条是众星拱月。我，选择效忠大明朝。我不会考虑在国外为大明培植敌人，要造反也只能咱们自己造反，我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阳洲华人、非洲华人、印度华人之类。”
“头儿，你想的好像有点太远了。”
“或许吧。不过，虽然这看起来是远了些，但咱们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朱由检朝后指了指营地里头。
“头儿你是说...国姓爷？”
“嗯。郑森，和他的南洋是例外，也是必须要冒的风险。朝廷全都是旱鸭子，我们必需得借助天朝中属于海洋的那一部分的力量。他们虽然和朝廷格格不入，但却是必不可少的。南洋，恐怕也是天朝唯一会大规模移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