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就对了，现在你们都是东朝鲜人了。”林庆业满意地看着上船的日本人，他迫不及待要回去写诗把这事记下来，好让国内看看日本人狼狈的模样——这是朝鲜人的一大乐事。
要是大明完蛋了，这些朝鲜人也会乐呵呵地去北京和降臣们去谈一谈“当年明月”，然后把降臣们痛苦不堪的样子记下来。
待靠岸的几艘板屋船上满了人，林庆业便指挥着那些板屋船先后撤，让其他的板屋船靠岸。龟船并没有靠岸，因为龟船的背甲上全都是防跳帮用的钢钉，要是有谁跌落下去会直接被串在上头。
几十个朝鲜兵手持鸟铳，背靠海面站立。他们用枪口指着那些江户市民，逼着他们排队。先前运来的那些横须贺守军也跟在后边，他们早就被缴械，现在只能一言不发地听命。
“我呸，一群蛮夷。”朝鲜兵喝骂不止，还时不时用枪托砸人，驱赶出列的江户市民。江户的市民们只得佝偻着身子，畏畏缩缩地上了船。
登了船后，就连那些不入流的船员都对他们吆五喝六。这个指挥他们搬行李，那个指挥他们去一边蹲好。市民们没有办法，人在救生船上不得不低头，只得任这些朝鲜人驱赶。
“啧啧啧。”在艨艟上的甘辉用望远镜眺望这边，连连摇头：“怪不得制台做什么事都喜欢带着朝鲜人。我当他吃了朝鲜人的回扣，弄了半天是要让朝鲜人来当‘棒槌’。这倒好，有人唱白脸那我们唱红脸就好。”
甘辉倒是不觉得这些朝鲜人有什么不对——虽然是过分了一些，但这是为江户的市民好。方才已经有不少人因为无序地踩踏葬身人群或是坠入海中，不能再让他们胡来，要不然被挤下水的就不只是他们了。
只是，维持秩序终究是要得罪人的。甘辉可不想让自己人去趟这浑水，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他还得担责。
把这种得罪人的活统统交给朝鲜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在望远镜中看到的全然不是在天朝面前唯唯诺诺的朝鲜人，而是一群狂吠的恶犬，吓得人家的老百姓连大气都不敢出。
“诶呀，太专业了。要论‘横’，还是朝鲜人比较专业。”甘辉简直是自叹不如。
郑家虽然是海贼，但郑家非常讲规矩。哪怕和荷兰人打得你死我活，两边都会给对方留面子——当年料罗湾刚一打完，郑芝龙立刻就跟荷兰人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郑家对南洋的酋邦也不会下狠手。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惹急了他们那郑家就不好上岸做生意了。南洋这地方，往地下吐个葡萄子儿第二年就能长出来一树的藤，不怎么怕封锁。所以那些个酋邦要是真下定决心断了往来，郑氏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一来二去，郑氏其实不怎么习惯欺负人。他们和朱由检的人一样，更擅长“耀武扬威”。
现在搬来了朝鲜人，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来了枕头。
朝鲜简直是上佳的恶犬。既能叫唤又能咬人，还对主人忠心无比。
朝鲜之忠，是别人比不了的，是由内而外全方位的。这既是儒家文化的驱使，也是李氏王朝的统治基础——因为李氏的合法性完全来自于大明。哪怕是被清朝占领了，他们也得依靠怀念大明来维持和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