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水正拿笔在书上勾画，突然听见门外大喊：“柳生十兵卫来了！柳生十兵卫来了！”
“啊？柳生十兵卫来了”德川光国也忽然起身。
“谁？哪位？”朱舜水的日语还没学熟，第一次听见的人名他一般认不出，因为同音词太多了。
“先生，是柳生十兵卫啊！”
“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有名的剑豪，太有名了。”
“他哪里有名呢？”朱舜水对他也很感兴趣。这种侠客似的人物在大明已经很少见了，他也是第一次见着活的。他倒是打算采访一下这个活生生的侠客。
“啊，他最有名的事情就是...他是将军的剑术老师。”
“哦？那他是个老头子？我倒想跟他吃杯酒了。”
“那倒不是。他比将军还小三岁，十三岁当了将军的小姓，十五岁就当了将军的剑术老师。”
“他十五岁时教一个十八岁的练剑？！”
“对。柳生十兵卫是剑术天才，十岁就能和成人过招，十三岁时二三人都近不得身。他去当将军的小姓，其实是为了保护将军。”
朱舜水皱眉道：“我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最起码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十岁的小孩，就这么点高，他怎么和成人过招？”
“这跟柳生家的剑法有关。柳生家的剑法号称‘活人剑’，剑术以缴械的招式为主，这样两边都不会受伤。因为使的是巧劲，所以孩童也能战胜成人——不过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毕竟柳生十兵卫是个天才。”
“那他著名的事迹就是保护了将军吧？”
“额...”德川光国面露难色：“其实他最著名的事迹是...”他四下里看了看，往朱舜水身前挪了三寸，小声道：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天晚上柳生十兵卫在巡逻，突然看见有个黑影从将军大人的屋子里跳出来。柳生十兵卫二话不说，上前一剑缴械了那个黑影，把他踹翻在地，然后一脚踢进了路旁的阴沟里。”
“好身手。”朱舜水赞道。
“然后那个黑影，是将军。”
“...”
“传说那时候将军是翻墙去吉原和花魁私会，结果刚一落地就被柳生十兵卫撂倒了。从那以后将军就..”
“怎么了？”
“反正坊间传言柳生十兵卫当时那一脚揣上去，将军他就...金玉满堂。”
“金玉满堂？什么意思？还是喜事？”
“不是不是，金玉的意思是...”德川光国比划了一下：“先生您懂了吧？是那个，那个被踹了满堂彩，所以教金玉满堂。”
“咳咳...”朱舜水正色道：“那确实是很严重了。”
“可不是嘛。后来将军一直没有子嗣也不愿意纳妾，春日局都急坏了，她还以为将军不喜欢女人，甚至他还撞见将军自那以后和小姓在一起...”
“你先等等，春日局是谁？”
“哦，您不知道。春日局是将军的奶娘，将军自小无依无靠，父母都疏远他，只有奶娘对他好，将军更宠爱小儿子。本来将军的世子之位差点被废了，结果春日局冒着风雨去骏府的请来了东照神君。东照神君发话——废长立幼是取乱之道，将军这才没被废掉。后来春日局成了大奥总管，代表幕府拜见倭王，逼着一个倭王退了位。她是幕府的实权人物，内廷的事情全是她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