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彰义队!出来受死!”
一声喊出,整个屋子里顿时便炸了锅。丸桥忠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道场的侧边的暗门。暗门仅有半人高,一屋子有头有脸地黑衣人和滚地葫芦似得钻了出去。
开口虽不大,但人也不算多。一众人都穿着利落的贴身夜行服,顷刻之间就人去屋空。
待他们走后片刻,门外才一声爆响——彰义队用木桩捶开了大门,直入正厅。而留给他们的,只是一屋子整整齐齐的蒲团。
“...”松平正之目瞪口呆地挤过同样目瞪口呆的彰义队,站到了门口。
“三个月,我准备了三个月。”他沉声道,“人呢?人哪去了?”
“大人。”一人躬身道:“由井正雪早年就开宗立派,到今天...二十二年了。在下觉得,他要造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在他聚拢数千门徒的时候,他就该有了造反的心思。更何况有岛原...”
“我知道,你不必说了。”松平正之打断了他的话。“岛原之乱”,这在幕府绝少有人提及,因为这是一道伤疤。
当年天草四郎在岛原发动“基督一揆”,幕府派兵镇压,结果首战失利,还折损了一员大将。
虽然后头赢了,但幕府威望却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早就夺了“天下”的德川竟然会在一个小小的岛原城下遇挫。
那一年,由井正雪的道馆正好开门十年。他积攒了不少名望,当时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能一直当楠木正成之后混碗饭吃。
幕府在岛原的败退,让不少和他有一样心思的人生出不轨之心。尤其是九州的大名,他们离岛原最近,因而也看得最清楚。
当越来越多人都有了同样的想法,作为名士的由井正雪就成了他们的带头人。由井正雪随即以自己的道场为据点,以大名和商人为后盾,在江户开始了暗中倒幕的活动。而他的宣传所针对的对象,正是那些被幕府所裁撤的浪人。
在“历史”上,由井正雪最终还是功败垂成。他本打算同时在幕府和骏府制造骚乱,然后破开骏府的金库就立刻下手。接过江户那边东窗事发,提前去骏府准备行动的由井正雪也被招供出来,最后在家中切腹自尽。
此事又称“庆安之乱”,它是幕府削藩政策彻底转向的开端。当时此案一出,天下哗然,对幕府的不满也没有随着这群倒幕者的败亡而消散,反倒是激化了浪人问题,幕府的权威也因此而一落千丈。
倒幕之声甚嚣尘上,幕府也不得不做出改革——以往大名若是绝嗣,幕府会果断地将其撤藩。这能缩减日本大名的数量,缩减行政成本,也能增加幕府直属领地的面积。而在“庆安之乱”后,幕府允许大名从别处收养子嗣来继承家业,这就使得大名家族保持了一个恒定的数量,不再削减。
大名的数量不再削减,也就不会再有武士失业。武士不失业,浪人团体就断了新鲜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