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要劝进？”朱聿键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望着前头的钱谦益。
“是啊，陛下。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壮哉吴王，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
“行了行了。”朱聿键嗑了个瓜子：“玉玺在你左手边的柜子里，自己拿。你赶快吴王叫过来，咱们讨论一下吴王登基的日期。”
“...”
“怎么？你怎么不动了？”
“皇上，‘禅位’的意思是您把皇位让出来，让吴王登基。”
“是啊，让他来啊，我等好久了。你不劝他还不答应呢。”
“这...”
“快点儿啊，我等到花都谢了。”朱聿键又嗑开了一片瓜子。
他刚一吐出瓜子壳，曹公公便在隔壁房间喊了一声：“皇上，吴王来了。”
“哟，你看正主来了。要不你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不了...”
“别啊，来来来，我们吃顿饭，边吃边谈。”
——一刻钟后。
“啊？钱谦益来过了？”朱由检坐在了饭桌上，喝了口酸梅汤。
“他是来劝进的。不过听讲你来了，他立马就走了。”
“啊，边吃边讲吧。”朱由检又喝了口酸梅汤：“这酸梅汤味道不错嘛。”
“这回用的是冰糖，口感润弱了，不像白糖那么冲——诶，钱老头他怎么突然就想起来要劝进？”
“他从杭州挖出来一个上古玉琮，说这是祥瑞。又找了只当康跳当康舞，说这也是祥瑞。”
“当康？那是什么？”
“一种住在非洲的野猪，长了四颗牙。”
“我滴乖乖，山海经是真的？山海经里头竟然有非洲的动物？”
“我说，我的圣天子陛下。”朱由检摇了摇头：“现在的问题是，有人要你退位啊！”
“对啊，那趁这个机会借坡下驴赶紧退位啊！”朱聿键望着朱由检说道。
“你不要皇位了？”
“我要钱，我要什么皇位啊。给我四万顷的禄券，我回去当我的唐王，这摊子事情就交给你了~”他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
“不是...这是皇位啊！皇位啊！你真不要？”
“我早就不想干了。今天见这个人，明天见那个人。作什么事情都要思前想后，签个字都得折腾半天。”
“这可是皇位啊！”
“当皇帝有钱拿么？”
“你有钱啊...”
“我没钱。我的钱全都是公帑，我一分钱都不敢花。”
“诶？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给我发工资，我都不知道每个月该花多少钱。花多了吧，我觉得浪费，花少了别人又看不下去，你是不晓得我有多纠结。所以你看，我做了这个。”朱聿键指了指桌上的那盘糖醋排骨。
“这糖醋排骨怎么了？”
“你吃一口~”
朱由检皱了皱眉，用筷子夹住了一块肉往上一提——整盘菜连带着“汤汁”一起都被他提了起来。
“诶？这什么？”他用手捏了捏，竟然是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