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清朝“整形”成腹里的形状,手动给“北虏”开倒车,这也被朱由检视为自己的杰作——他和伦勃朗都是艺术家。只是一个在纸上作画,一个在金瓯上作画。
“啊~这‘腹里’的形状真是赏心悦目。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啊。”朱由检叹了一句。
不过,艺术归艺术。这张图主要的作用还是标定势力范围,方便决策。
只看一眼,一个显而易见地问题便展现了出来——
吴三桂,没有自己的地盘。
吴三桂的地盘本来是关宁一线。他本身并不是割据一方的军阀,而是边军将领。
他入关后一直跟着多铎南征北战,所有的军需都是由清廷的提供,他根本无从获得自己的地盘。
现在他转而和孙可望合作,那问题就来了——他要么靠孙可望供给军需,要么直接从关中划出底盘。而这两个无论哪一个,都会直接和孙可望产生冲突。
李国英的加入让这一锅粥更乱了。李国英可不是孙可望,他可没把武昌打理得那么紧紧有条。实际上他是与湖广总督何腾蛟共同执政,双方的势力盘根错节,他很难从湖广抽出钱粮来供给吴三桂。
姜瓖再一来——好家伙,所有人要么指着孙可望养着,要么从孙可望的嘴里扒下几块肉来吃。要么,就指着李国英从何腾蛟手上扣俩子儿下来。
无论选那一条路,这都是要奔着“炸锅”去的。
因为孙可望擅长经营,可他并不喜欢花钱——这是字面意思上的花钱。孙可望已经把自己治下的土地转成军屯了,他自己的兵马以粮代饷,没什么问题。可他总不能也给吴三桂以粮代饷,给姜瓖以粮代饷吧?要说给钱,孙可望可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
更何况,自己的东西他一向是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正史”中,孙可望和李定国分道扬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势力范围的关系。也不知他是觉得李定国拿了地皮也只会浪费还是怎么得,他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和自家义兄弟斗了起来。
他和李定国都能斗,更不用说和其他几只“大虫”了。
“嗯...”众人讨论了一番,钱谦益提议道:“我们若是想驱虎吞狼,就得从军需上下手。”
“钱阁老以为,我们要不要供应他们的军需?”朱由检望着钱谦益问道。
“可以供,但只能直接交到孙可望手里。”
“啊,二桃杀三士。”朱由检微微一笑。
“是一桃杀四士。”钱谦益也笑出了抬头纹:“孙可望,他最缺的就是银子,我们也给他银子。至于给了他银子他怎么分,那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他分出去倒还好,但依照制台刚才所说,我觉得孙可望多半会把这些个银子吃干抹净,只露些残羹剩饭出来。”
“他确实有可能吃干抹净。”朱由检点了点头。孙可望这人的抠门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更是他的一贯作风。
“那制台觉得,这笔钱如何出?出多少?”
“十万两吧,十万两好听。内库出一半,户部出一半。”
“老臣附议。”钱谦益答道。
“附议。”孔阁老也应声道。
朱由检想了想:“虽然这驱虎吞狼能用,但总觉得不够直接。我们得想个...想个劲爆的点子。要劲爆的,一点就炸的那种。”
“额...”钱谦益消化了一下朱由检的话。突然,他眼珠子一转,心里头有了主意:
“老臣这里倒是有一个‘劲爆’的计策。”
“嗯?钱阁老快讲?”
“制台可知道,卫所为何驰废?”
“咳咳。”孔阁老咳嗽一声,对着钱谦益使了个颜色,指向了在一边用朱批签字的朱聿键。
“孔阁老,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直说了。这问题说白了,所有人都清楚,但一个个都不说。早二百年就有今天这样的忠直谏臣,我大明也不会遭甲申年这这一道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