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当然有。虽说我不是特别有钱，但没青花瓷我没脸见人。不过见到景德镇的蛋壳瓷之后，我觉得屋子里的那些简直就是粘土垃圾。”
“卖到你们那里的都是外贸款，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反正就算是把龙画成斗鸡眼都会有人出高价买。既然你们买的人无所谓，那他们卖的人自然也就无所谓喽。”
这事情朱由检自己也干多了。吕宋壶之类的东西，都是此类“外销货”的典型代表。
对付欧洲的俗人，景德镇尚且得上好料子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只是画工上可以偷懒些。
但对付日本人这种wabisabi的小清新，直接用泡菜坛子就行。这卖的不是坛子本身，这卖的是故事。只要会讲故事，只要仪式感充足，再把工匠精神给渲染起来，那直接把手榴弹当茶壶卖都行。
“和那些个画了斗鸡眼儿龙的外贸款比起来，这个倒是良心多了。这个卖多少钱？”
“嘿嘿~”朱由检邪魅一笑：“一千两一个。”
“哦。”克里斯蒂娜捧起那瓷砖看了看,没什么。
“你不觉得贵了？”
“还好啊，两千多个银币嘛，不算贵。你看这做工和花色这么好，就算是卖一千两都还有升值空间呢。诶？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朱由检咽了口唾沫：“你知不知道，我是打算把这个当银行券来着。”
“你疯了吧！哪有本价比票面还贵的银行券啊！人家都用纸，你用的什么呀！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朱由检小声道：“其实我们成本很低来着...算上苏麻离青的价钱，这个砖头的造价不到十两。”
“但是在欧洲这玩意儿光是卖出去都不止一千两...”
“我知道。其实我本来想标价一万两，但是...唉，奥古斯塔你说什么来着？”
“要给票面留出升值空间，否则通货膨胀就不好办了。最大面额最好是一千两，还有一款圆的改成五百两，再做几款一百两二百两的小砖，这就够了。一万两不是不行，但操作余地太小，不方便日后再加铸银行券。”
“通货膨胀是什么意思？”克里斯蒂娜问道：“其实我之前也打算在瑞典银行搞银行券——这还是独创呢，官方发银行券的我是第一家。虽然主要是为了筹集军费，但也算创举了。只是因为我来了这里，这事情我也就交到了首相那里——他老人家比较保守，八成是已经停了。”
“通货膨胀之类的东西，你暂时不需要知道。适当的金融手段可以润滑经济。但润滑油只是润滑油，一个引擎不能光靠润滑油来运转，否则就会空心化。至于你这种为了筹集军费而发的银行券，我建议你还是干一票就收手，不要想太多。”
“那他这边的呢？他这个银行券...”她指着朱由检问道。
“他不一样，他这是在搞量化宽松，目的是为了刺激经济发展，银行券只是其中的一种调控手段。银行券，还有皇家银行这个中央银行，这都是为了扩大货币供给，减少金融成本。这俩得和‘扩大内需’配合起来，否则就只会造成通货膨胀。”
“我没记错的话，这年头的央行只有荷兰人的阿姆斯特丹银行一家，我的瑞典银行还只是个半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