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搬空君士坦丁堡。我说，克里斯，君士坦丁堡里头有什么东西？有什么宝物？”
克里斯蒂娜略微思索：“整个君士坦丁堡就是个大宝贝。这可是罗马留下来的都城，正统的‘新罗马’。在罗马城被多次焚毁后，君士坦丁堡已经成为欧洲最有合法性的首都了。”
“我不是说文化意义。我是说说能搬走的，能换这个的宝贝。”他搓了搓手指。
“能搬走的，没有吧。”她摇了摇头：“君士坦丁堡里头的宝贝早就被奥斯曼洗劫一空了，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要是冲进苏丹的宝库，那应该能找到那些宝贝。”
“我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你——克里斯，你站在欧洲人的角度来看，什么样的东西才算是宝贝？”
她不假思索道：“物以稀为贵。什么东西欧洲没有，那在欧洲自然就是宝贝了。”
“砰！”朱由检突然从桌子下头出来抽出来一块板砖，砸得桌面一抖：“那你觉得这个算不算宝贝！”
“嚯啊！这...这...这什么东西啊！”一个板砖那么大的青花瓷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这釉色，这做工，这手感...上帝呀，这是什么神仙瓷器？”
“你先别问是什么。”朱由检把砖头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先说说它好在哪里。”
“嗯...好在哪里...”她捧起砖头仔细端详。看了一会，她把砖头放回了桌上，又掏出手绢擦了擦，擦掉了她摸过的痕迹。
“在我看来这是一款极品青花瓷。釉面白若霜雪，摸起来滑若凝脂。最厉害的是这釉色，这釉色是...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靛蓝色。蓝得发黑，蓝得...蓝得都发红了，简直像蓝宝石一样。而且这釉色像是用毛笔画上去的一样，还有墨晕。”
“这是苏麻离青，最高级的‘青’，景德镇烧青花的首选材料，全世界只有一处产地。至于为什么有墨晕，那是因为景德镇会先把苏麻离青用高温烧成玻璃，然后把玻璃磨碎加进去。这样釉彩就能融到釉面里头去，而且形散神不散。”
克里斯蒂娜看了看那瓷砖，又看了看朱由检：“怎么，你打算把这玩意儿卖到欧洲去？”
“嗯...理论上可以说是卖到欧洲去。所以让你帮我看看，这玩意有没有‘高级感’。”
“高级，太高级了，就没有比这还高级的东西。我跟你讲，这年头欧洲的那些个王公们家家户户都有青花瓷，他们把你们的青花瓷用黄金装裱起来，就摆在自己家里最显眼的位置。谁家要是没几个青花盘子，那都没脸见人？”
说到这，克里斯蒂娜捂住了额头：“太土了，实在是太土了。我到了中国以后才开始觉得用黄金镶瓷器实在是太土气了。还有那些个金冠，土得掉渣。”
她自己平日里用的王冠是银制的，王座也是银子的，这倒是无所谓。可她想起了她参加过的不少加冕典礼，包括她自己的加冕典礼——加冕用的王冠无一不是重得像个头盔似的。那是真真的“别低头王冠会掉”，因为一低头王冠就能把帽绳给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