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他写了。”晚上九点,邵纲把李继学的“家书”交到了朱由检的手上。
“用了这么久?”
“他用了一摞稿纸。这一封我盯着他,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你盯着,应该没问题了。”
“嗯。根据我的经验,这封信上头都是白话,没有暗语。”
“既然有你把关,那我就不细看了。你讲个大概吧,他都写了什么。”
“很直白,就是直接劝他儿子投降。动以情晓之以理,痛哭流涕声泪俱下,信纸上还沾着泪水呢。情况在信上都讲明了——全家都在朝廷的手里。虽然待遇还不错,但他要是不投降那待遇就不好说了。”
“太直白了,会不会激怒李国翰?”
“那老头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前头的版本和遗书差不多,看得那叫一个惨。作为儿子,我要是知道我老爹被这么折腾我就算豁出命去都要给老爹讨个公道。”
“对这老家伙来说,炮决就是公道,看头才是法外开恩。”
“李国翰八成是不知道他老爹到底作了什么孽,这毕竟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要是真知道,那也不至于直接把我指到他家里头去,他可是认出来我是锦衣卫了。”
“看来李老头自己也知道他了什么事,没好意思和自家儿孙交代。这倒也对,他干的事情不见光,确实没必要和他儿子一五一十全都讲清楚。那现在这封信你怎么看?你预估一下后效。”
“从后效上看,李国翰肯定会不悦——我猜李继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想让李国翰扣下我们的人,这样他就有了一点谈判的筹码。”
“写得这么直白,会不会暴露?”
“只要不经过中间人的手直接送到李国翰的手上,那没有暴露的可能,因为李国翰绝对不可能自己暴露这信上的内容。且不说瓜田李下的关系,光他全家被我们劫持这一点,就足以让多尔衮把他从上到下撸成个小卒了。”
“嗯...所以最坏的情况,就是他劫持我们的送信人是吧?”
“最坏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不排除李定国要劫持人质试图和我们谈条件,所以送信人我得好好选。”
“你打算让谁去?”
“挑个锦衣卫去。锦衣卫送信我放心,被劫持了他也有办法。”
“锦衣卫被劫持了会怎么做?”
“拿要看情况。首先头儿,我和你讲明了,谈判的时候没必要考虑他。李国翰要是真拿他当筹码,那你就当这个筹码不存在,因为他要是知道自己会被当做筹码那直接就自裁了。”
“...我尽量不做到那一步。”
“要真到了那一步也没办法,他一个人的命肯定是没有大局重要。”
“唉...打仗啊,人命都能算价钱了。”朱由检摇了摇头:“还好,这种日子也没多久了。西路军那边如果进展顺利,那就直接平推过去合围北京。我们这,在锦州城下耗了快一个月了,何洛会也该撤了吧。郑森那边埋伏了没有?”
“国姓爷那边已经从葫芦岛发兵,就近占了五十里外的连山堡,卡在何洛会南逃的路上。只要他弃城而逃,就是他败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