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们接着走。”看着福临被几个嬷嬷带回了文华殿，邵纲一干人转身朝北走。
“今天，我们就当先跟福临见个面。日后要是有这么计划，我们也方便去执行。”
“师父，我们有什么计划？”
“攻城的时候，我们务必要擒住福临。你别看福临就是个九岁的小娃娃，吃不饱饭饿得跟麻杆似的。实际上，他头上顶着满清的大位和蒙古的大位，而且他在两边都是正统的继承人。他既有爱新觉罗家的血统，又有孛儿只斤家的血统。若是任他走脱，后果会非常眼中。”
他正色道：“福临，若是真的走脱了，那他多半会走到孝庄的家乡科尔沁去。到了那时候，蒙古正统和满洲正统就全都到了科尔沁手里头——科尔沁若是识相，向朝廷归顺，那自然是最好。”
席特库对众人道：“依在下之见，科尔沁绝不会善罢甘休。与科尔沁结盟的是博格达车臣汗——也就是先汗黄太极。大明，没有和科尔沁结盟，也不会跟科尔沁结盟。若是走了福临，那么大漠南北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嗯，你和我想得一样。”邵纲点了点头：“虽然朝廷北伐蒙古并不难，但北伐蒙古是徒耗军资，于大局无益。而且将来朝廷要迁到南京去，这时候再想北伐蒙古那就难上加难。黑旗军西进，不是为了杀哥萨克，是为了争夺岭北的毛皮、矿产。禁军和海军西进，是为了海贸。陆军从河西走廊西进，是为了巩固其他两路的战果。没有一路是单为了打仗而去打仗的，都是为了朝廷大政。所以——”他顿了顿：
“福临，一定要看住。如果福临跑了，我们恐怕就要和蒙古打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蒙古人不怕，那是因为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虽然必胜无疑，但我们绝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蒙古人身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黄台吉的路接着走下去。”
“属下还真是没想到朝廷会这么想...”
“不是朝廷这么想，是咱们的——”邵纲朝上头指了指：“我言尽于此了，你也别对外乱讲。总而言之，新朝和旧朝完全不一样，朝廷现在绝不会因人废言。就算是黄台吉的决策，是要是对的，那我们就接着往下用。因为，‘那一位’已经预见到了此举的后效。”
“后效？属下愚钝，还请明示。”
“黄台吉要把蒙古从游牧变成畜牧，给蒙古各部划定边界，这是个创举。古往今来，朝廷控制草原只能通过羁縻——羁縻，说得不好听点，这就是在养蛊。辽东，养出个努尔哈赤。西南，养出个莽应龙。再往前就不说了，古往今来唯有黄台吉一人把蒙古人关进了笼子里，而且不是改土归流，是改游牧为畜牧。这种法子，汉家朝廷很难想得到。所以该夸还是要夸的。”
“这法子比改土归流还好？”
“嗯，比改土归流快不知道多少倍。改土归流，是以夏变夷。云南改土归流改了一千多年才改成今天这个样子，太慢了。但蒙古，我跟你说，蒙古只消一代人，再来几次大战，就能彻底被这种畜牧的方式牢牢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