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尔玉，南蛮子走到哪了？”何洛会嘬着一盅柿子，看着地图。
“大人...小的叫曹玺，不叫曹尔玉。”
“聒噪。一个包衣，哪那么多话？”
“小的是睿亲王府上的包衣,不...”
“正白旗现在是上三旗，上三旗的包衣都归本大人管。你忘了这茬？”
“曹尔玉知道了...”
“嗯。也就咱们熟，我才跟你罗嗦这几句。我劝你早点改名，玺字不好念，尔玉多方便。”
“何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跟你讲，这是为了你好。豪格那个浓眉大眼的都当了旗奸，就剩下咱们这些个人还对大清忠心耿耿喽。”
“是...”曹尔玉躬身应答。
“豪格当了旗奸，他好歹能赚来个位子。你们这些个包衣可是汉奸呐，你们祖上已经投降过一次了，这才世代做王府的包衣。我跟你们讲，你们要是投降了，一准要被南明满门抄斩。”
“啊？会这样?”
“不杀你们这些汉奸，他们何以服众？你想想现在的豪格，王公贝勒、满朝文武，哪个不想活吞了豪格？你晓不晓得他起了个什么头？他起了八旗整建制的投降的坏头！他还是皇长子，皇长子啊！”
“大人，朝廷那边是不是大动肝火？”
“火？何止发火，朝廷已经炸锅了...”
“朝廷炸锅了？那咱们这么办？南明打完了盛京，下一步肯定是要围攻锦州。这都炸锅了，谁来管我们？”
“所以，我才跟你讲了前头的那些个东西。记住，不要投降。我，满人，可以弃暗投明，可以投降。你，不行。”
“小的知道了...”
“嗯。包衣都是汉奸，你们心里要有个数。跟我大清吃香喝辣这么多年，也该是还的时候了。”
“那依大人的意思，咱们这锦州是...”
“守，当然要守。怎么，你们还想跑?”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问咱们锦州该怎么守？”
“防什么防？旅顺到沈阳一二十座堡子，三个月就被拆了个精光。你以为这锦州还能守得住？”
“那又不能跑，又不能守，大人到底要让我们干什么？”
“我们既不单守，也不单跑，我们一边打一边跑，一边打一边往山海关撤，做出且战且退的模样。”
“那我们直接往山海关跑不就完了？”
“你是猪脑子？豪格都降了，多尔衮正要找人出气。我要是一路狂奔回山海关，多尔衮不得活撕了我？议政王大臣会议不得活撕了我？那还不一股脑全都死在锦州，好歹父母妻儿有人照看。”
“可我觉得且战且退也不是个免死的法子啊。”
“就这法子，最不容易死。两害相较取其轻，横竖都是死我就只能斜着跑了。”
“小的明白大人的苦心了...”
“你明白就好啊。”何洛会叹了口气，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是锦州，我们的背后就是宁锦防线。杏山、塔山、宁远、广宁，还有大小几十座堡子。防线还挺大的，我们到处都可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