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米的距离上被上百门卡隆炮齐射，就算是换成胜利号在场都吃不消。
待水花消散，郑芝龙的旗舰已然面目全非。船舷上遍布巨大的窟窿眼，每个洞眼都能容纳一人进出。整个旗舰的像被开膛了一般，其内部结构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放大放大再放大，连每根船肋都看得清清楚楚。
卡隆炮之所以要把口径做得这么大，就是要在船板上开洞。这是英国人的发明，其诞生并不完全来自于皇家海军的经验积累，也来自于科学的计算。
e=（1/2）m乘以v的平方。
换而言之，一发炮弹的动能与其质量和速度都有关系，但速度的关系更大。而对于实心炮弹而言，动能的大小直接反映了它的威力。
所以想办法提升炮弹的动能，这就是火炮设计的最终目标。
单从这个公式来看，提升炮弹的初速自然是提高炮弹动能的最佳途径。但是英国人通过长期的实战和实验发现，实际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炮弹出膛时的动能；它击中敌人时的动能，还有击中后的毁伤效果这三者之间，并不直接成正比。
简而言之，一发12磅高速轻弹和32磅低速重弹它们在出膛时虽然动能接近，但是在命中目标时却有天壤之别，有着不同的命中后效。
弹头越重，在飞行的时候便越不容易被空气的阻力削减动能。同样是打300米，12磅炮弹飞出三百米就只能打穿上层甲板，而32磅卡隆炮的炮弹却足以击穿当时任何一艘战舰的任何一处装甲，哪怕是水线处一米多厚的装甲都不例外。
与此同时，低速的重弹也能把全部的动能都施加到船壳之上，不会出现过度击穿的现象——与此类似的，三八大盖就有过度击穿的缺点，在未击中要害的时候经常只能钻出一个对穿的窟窿，并不能通过在人体翻滚制造空腔来搅碎五脏六腑。
炮弹也会碰到这个问题。或是炮弹动能过大，很大一部分动能都是浪费的，炮弹在击穿船壳后会在空旷的船舱内部里飞行，这一部分很难造成有效的杀伤。
相对而言，卡隆炮的炮弹则一点都没有浪费，全都施加到了船壳之上，它带来的威力也同样惊人——只是斗舰上安装的32磅卡隆炮，它就足以在郑芝龙的旗舰上开出一人大的窟窿来。
虽然这些炮舰的厚重船壳由郑芝龙斥巨资打造，在东海上称得上所向披靡，但它对低速重弹的近距离直射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在这个距离上，这种只有一吨多的发熕有着毁灭性的破坏力，和重达数吨的大将军炮比起来几乎没有区别。
郑芝龙要面对的火力并不是一艘一千多吨的五级辅助舰艇的火力，而是一艘三级主力舰的侧舷齐射。
虽然发熕只有在300米内有这种破坏力，但这本来就是海军炮战主要的交战范围。超过三百米，打出去的炮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