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帆被砍落在地，沉重的帆骨砸到船板上，全船都震了一震。
“弃船！弃船！”斗舰的船长一件帆面落下，顺手就斩断了救生艇的缆绳，让救生艇直接落进海里头。
“弃船！弃船！”全船的水兵一边喊着，一边直接从郑芝豹对面的那一侧船舷跳进了海里头。
扑通扑通~和下饺子似的。
跳到了水里，一百多个人挤上两艘救生艇，能坐上去的就坐，坐不上去的就扶着船舷在外头吊着。另有些水兵顺手取下了软木救生圈便跳进了海里，也扶着船漂在那。
“嗯？这搞什么？”郑芝豹斩断了缆绳后正要砍人，一抬眼却发现斗舰上的水手“呼啦”一声全都跳海了。他三两步走到楼梯口，发现下层甲板的水兵也通通从炮门跳了海。大炮就这么一门门空在那里，没人去管。
“...”登船的海盗们面面相觑，都望着郑芝豹说不出话。
郑芝豹自己走到了另一侧的船舷，扶着船舷往下望去——两艘救生艇就这么漂在舷侧，既不动也不反抗。
“你们搞什么鬼！”他扶着船舷往下斥骂道。
“白旗呢？白旗拿出来。”那斗舰的船长问了一声，一种水手便在挤得像沙丁鱼一样得救生艇上悉悉索索摸了一阵，摸到了一面白旗。
船长把白旗直接递到了冯锡范手里：“你跟他熟，你来摇。”
闻言，冯锡范酝酿了一下情绪，起身举起了白旗——
“三爷！我们投降！”
“你们投降干什么！”
“三爷！我们知道规矩！我们避战保人！”
“什么？”
“我们避战保人！三爷！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大家都是熟人，放个水吧！”
“你冲老子放铳的时候怎么不讲是熟人！老子当年就该把你掼地板上！”
“三爷，我们打白旗了！船随你们处置！”
“走流程？”
“对对对，走流程！”
“行，我照规矩办事。船我扣下，你们走吧。”
闻言，冯锡范对着郑芝豹打了个恭，那两艘救生艇便晃晃悠悠地朝北方开去。
“完了？这就完了？”孙和京望见了先前跳水的水兵，吓得魂不守舍，但过了十几秒他便看见弃船的水兵们竟然在和登船的海盗们对话，之后水兵们竟然还往回划船。
“国姓爷，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走流程喽。”郑成功的表情毫无波动，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你觉得不能走流程？”
“不是...国姓爷，这...这些水兵怎么不抵抗？”
“这是规矩。海上和陆上不一样，陆上会打个你死我活，海上就要分情况。该打的时候，照样是你死我活。但见势不妙就投降，这也是惯例。”
“这还是惯例？”
“对，这是惯例。因为接舷战非常惨烈，所以登船了时候如果差距悬殊，那投降就是惯例。要不然一个换一个，这谁都吃不消。而且讲老实话，水手都是技术兵种，不是拉壮丁就能拉来凑数。所以，这是大家约定俗成的喽。你看我，我不也没杀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