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那船东长舒一口气:“这些回去也好有个交代,总算没让钩子给逮了去。”
“放橹!”
“放橹!”
“放橹!”
几声高呼顺着风从后头传了过来。众海盗们没听清楚,但他们却看见了斗舰的似乎有了些变化。
本来已经推出炮门的大炮忽然间全都收了回去。
“诶?东家你看...”
“我看到了,我不瞎。”
“他们收了炮,怕不是要打道回府?”
“我们把船上的大炮全扔了,他们这些该是追不上咱们——除非他们也把那些个红夷大炮都扔下去。不过,他们多半不会扔。那玩意五千两一门,我可不值一船的炮钱。准备回船团!扔了负重我们得小心些,别在海上翻了...”
“唰!”重物击打海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那船东心里头一惊,他只当是斗舰真的把红夷大炮都扔下来了。但等他猛然回头查看,却发现还不如扔炮。
——八对火炮被收回了炮门,取而代之的是八对长橹但炮手们并没有闲着,他们依照船长的命令,把橹从炮门下方的小窗里放了出来。
原先架在炮架上的将军炮被挪到了最后方,用插销固定死,给炮位留出了操作空间。原先负责操作火炮的炮手们摇身一变,便成了划船的橹手。
他们取下悬挂在天花板上七八米长的曲柄的橹,掀开了地板上的一个几寸大的小门,把曲柄的长橹塞进了小门。那小门直通炮口下方的橹位,橹从其中伸出,径直落进了海面。
——这便是朱由检会给炮组另外配一条橹的原因。
从受力结构上分析,船桨需要尽可能地靠近水面,这和炮位“尽可能远离水面”的要求相冲突。但橹却不同,橹是自上而下入水,并非是水平入水。
得益于橹这一特性,斗舰可以直接在炮位上布置橹位,并不需要另外布置一层甲板用以摇橹。炮手们把火炮撤到后方,拿起橹便能直接开始操作。
和划桨不同,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找个位子坐下,数人合力直接站着摇橹,没有占用一点炮位的操作空间。
这搁在西式的桨帆船上头简直不可想象,因为这需要单独在火炮甲板之外布置一层“动力舱”。
考虑到这年头桨手基本是个“耗材”,动力舱里头除了需要布置桨手还得布置拿着皮鞭的监工,开启船来鬼哭狼嚎宛若人间地狱。
橹则完全不同。虽然橹因为没法大幅摆动导致推力不足,没法爆发出桨一般的短时高速,但橹的效率比桨高出一倍有余,要远比桨省力。
工作时,只需要来回慢慢摇就能给船只提供充足的动力,这些个橹手就算摇橹一个时辰都不会累趴下。
非但如此,摇橹和硬帆还是天作之合——硬帆不但可以受风像横帆一样兜风前进,还可以转换成纵帆,利用帆面的两侧风压提供动力,就像是滑翔的鸟翼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船速甚至还可以超过风速。这若是在西式战舰上,便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若是风速不大,船桨必须和船帆进行精准地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