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没？”坐在雪洞里头的鳌拜向走进来的红台吉问道。
“完了，他们打完火箭了。”
“我是问我们完了没有。”
“还凑合...”
“死了多少？”
“死得不多，三十几个，但是烧伤了大几千。”
“怎么这么多？”
“那些个火箭铺天盖地打将过来，根本就没地方躲。要是不凑巧被火油泼溅到了，那就地一滚确实能灭火，但身上少说也烧秃了一块皮。”
“死的是怎么死的？”
“倒霉死的...”
“怎么？”
“好死不死被砸个正着，那些个火箭一个个都有炮筒那么大，好几十斤。人被砸那么一下，当时就瘪了——再一烧，人形都看不出来。”
“嗯...大几千是多少？”
“不好算，几乎人人都带上点伤。我手上也烧掉一块皮。”
“不妨事，现在天冷，伤口暂且不会化脓，等挺过这段时间再好好医治。”
“鳌大人，那些个洋人医生...”
“别把那些个鬼子叫来。让他们再来岂不是又要切下来几大筐鸡翅膀？”
“我是想讲，我把他们落辽阳城里头了。”
“...扔那也好，让他们去切南蛮子的鸡翅膀去。”
“鳌大人，我们刚才还找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什么？”
“南蛮子的火箭。”
“有没炸的？”
“有几个火箭打到雪堆里头让雪给扑灭熄了，还是囫囵个的没炸开。”
“火熄了吧？”
“我们扔到水坑里头涮了一下又给提上来了。”
“水坑？这城里头哪来的水坑？”
“雪让烧成了水，水聚成坑。”
“抬过来我看看，我倒是要看看南蛮子搞出了什么猫腻。这玩意竟然能飞十几里，简直活见鬼了。”
“抬进来。”红台吉回头朝门外喊了一声，两个旗丁一前一后抬着一个竹笋似的大家伙走进了鳌拜藏身的雪洞。
那火箭二尺来长，小腿粗细，上头挂着一层亮闪闪的冰凌子，显然是刚从水里头捞出来的。
俩人小心翼翼地把它横置在鳌拜身前，又退了出去。
“鳌大人，这就是南蛮子的火箭。”
“嗯...原来这就是天外飞仙。”鳌拜试着用双手抓起火箭，往上一提，那火箭轻而易举地被他抓了起来。
“怎么这么轻？”
“里头的药估计给烧了不少。”
闻言，鳌拜把火箭的喷口对准了自己——此时，那火箭几乎只是个空壳。鳌拜从洞口朝里头望去，只能看见黑洞洞一片。他又把火箭掉了个个，看了看火箭的头部。
“嗯...看来是景德镇给他们产的。”
“鳌大人连这都能看出来？”
“这还有落款呢，‘大明’...我呸，‘南’明隆武年制。”鳌拜给他指出了落款所在的位置。
只见火箭的头部是平的，上头有个圆形的落款。那落款白地青花，写着“大明隆武年制”六个大字。
直到这时候，红台吉才发现这火箭的壳子竟是雪白的白瓷，只是因为沾染了满是泥浆的雪水才积了一层灰。现在看来，这确实是景德镇出的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