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明军的大队人马踏上了封冻的太子河，这边东京城城头上的那门红衣大炮立时便开了火。
六千斤的大炮里头塞了小半桶火药，那炮声如雷鸣一般。西瓜大的炮弹直愣愣地冲过来，径直打在松软的雪地里头。
一大片雪地“呼啦”一下便被连着泥土一起掀翻了过来，碎雪混杂着冻土腾空而起，飞得比东京的城墙还高。
“卧倒！”还没出河道的明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就地趴下，裹挟着碎雪的气浪从他们的头顶飞驰而过，冲飞了十几个步兵。
那些个步兵在空中打了个几个转，一头栽进雪地里头，砸得不省人事。
身旁的还没爬上的河岸的步兵见状，把他们从雪地里头抬了起来，放上了担架。
大批的步兵集结到河堤旁比便趴在原地不再动。这里距离东京城还有两公里，出了河堤就等于暴露在东京城的炮火之下。而这个河堤本身相对于东京城来说是个可以躲避炮火的反斜面，因而是个适合施工的地方。
由于东京城设计的时候就是专门用来看守辽阳的，努尔哈赤机制地把东京修成了一个菱形，用菱形的尖角指向了辽阳。
由于面向辽阳的这一面并不平行于河道，这就暗合了棱堡的设计理念。用来承受冲击的正面被缩小了，正面冲来的人潮就会像撞上防波堤的潮水一样被分成两半。
“有意思，也不知道努尔哈赤这是跟谁学的。是无师自通？”克里斯蒂娜举着望远镜说道。
“多半是‘久病成医’。他打了半辈子仗，有了些心得，正好合了正道。”一旁的朱由检答道。
“那他这是悟了？”
“‘道’，确实能悟出来。这种一拍脑门就能想出来的法子，尤其容易被悟出来。而且这种思想早就有了——马面墙就是这样。”
“但虽然看起来一样，但马面墙实际上是在构建一个‘凹’的造型，并不是棱堡一样的‘凸’型。凹形本质上还是在利用火力进行包夹，和这种阻滞冲锋的凸型是两码事。”
“有传教士去了也说不定。”
“东京城是什么时候修的？”
“我还真不知道。邵...他不在。我想想，大概二十多年前吧。”
“二十多年前？那我肯定耶稣会那边还不知道这种招数。就算耶稣会派了人来你们这，那些个教士也最多修个空心敌台，修不出这种重新来。”
“那多半是努尔哈赤真的悟出来了。不过，后来也没见他用。”
“后来努尔哈赤出于战略攻势吧。”克里斯蒂娜回想了一下他翻过的战史：“嗯，没错了。二十年前，大概1620年以后，那时候萨尔浒之战结束了，后金在关外进入战略攻势的状态。我才猜那时候努尔哈赤根本就没想着怎么防守，所以你们也没见到他缩进壳里的样子。”
“看海州城就看出来端倪了，那种厚城墙确实是得了火器战争的要义。啧，这野路子还有两把刷子。”
“国家处于上升期，上位的君主基本都有两把刷子。就比如我老爹，他有四把。”
“那你呢？”
“怎么？我至少有三把刷子，就是没他那么武德充沛罢了，但也不算费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