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啊!你们倒是投降啊!”金达理趴在城墙的中心呼唤二五仔,但不知怎么得就是没有人起身投降。
“大清国万岁!我等宁死于天朝大国,勿陷于贼寇之手!”不知是谁朝天喊了一句,不少朝鲜旗丁都和了一声,只是听起来两个小时之前的那一声“嚯”要虚了不少。
他们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两门克虏伯炮直指着他们,每分钟都有四五发炮弹打到城墙上。
若是打歪了,整面墙就只是震一下。但若是正好滚到了墙面上,炮弹便会从地上径直碾过去,香瓜大的弹丸只要挨着边就非死即残。
也幸亏这些个朝鲜兵全都趴在地上,炮弹只有弹射的时候才能伤到人。他们要是都站起来,那一发炮弹便能打个满堂彩。
炮弹一发一发地从城墙上掠过,前一发的余威尚未消散,后一发接踵而至,又飞到了他们的头顶,随之而来的不是惊呼就是血雾。
这是24磅炮的炮弹,和海军用的舰炮是一个型号。
这门炮的尺寸是存在问题的。一门海军舰炮来说,它长得恰到好处,可以让炮弹打出更远的射程。
但对于陆军来说,这么长的炮管子绝大多数时候没什么用,因为野战的时候不会有这么个目标在几公里外傻站着让炮兵来炸。把射程堆到那么远几乎没用,与其加长炮管倒不如把炮管截断来减轻重量,这样反倒更方便在军中拖运。
不过,这些个上岸的舰炮正好可以拿来攻城。
寻常的炮弹在地上弹个一次两次便会停下,而这种海军长管炮却能像穿堂风似的横扫整个城墙面。
“啊!!我不做朝奸啦!”炮击停顿的间隙,一个朝鲜佐领的旗丁突然暴起,跃出了城垛。
城墙是个斜面,那跃出城垛的旗丁臀部着地,从城墙面上滑了下来,朝着明军的阵地奔去。
一着地,那旗丁把手上的鸟铳直接扔到地上,朝着明军的阵地一路狂奔。
猎兵们见他没带武器,便没撒手放箭。只是他们的箭一直搭在弦上,这个旗丁要是敢有一丁点轻举妄动就会在近距离被一箭贯体。
“嗯?”朱由检皱了皱眉,他发现了一个不寻常东西——
那旗丁越跑越近,附近的猎兵都警惕了起来。其中一个猎兵,他竟然端着一柄鸟铳。
那鸟铳本身没什么奇怪的,但朱由检在望远镜里头他分明看见鸟铳的枪口处有一对明晃晃的刀刃。这刀刃像刺刀一样和枪口并列,长于枪口,前伸出一尺来长,和新军的刺刀差不多。
“诶?克里斯,你给猎兵配发猴铳了?”
“没有啊。你的猴铳都有数,我没配给别人。”
“那你看那个猎兵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哪个?”
“就那跑过来的降兵旁边——那个猎兵的枪上有类似刺刀的东西,他用枪口和刺刀指着那个降兵。”
“看到了。啊,竟然还是个叉?有意思。远了看不清楚,等一会收拾完了这边的实情,咱们把他的枪拿来看看。”
话音未落,城头上突然传来一声吼——
“投降!我们投降!”几乎是毫无预兆的,金达理突然站起了身,双手举过头顶以示没有攻击的意图。见状,城下的那些个猎兵也没有朝他射击,只是炮兵还依旧在装填。
“头儿。”后头的邵纲转述了翻译的话:“那边在喊要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