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会,今天几号?”鳌拜走进了关着何洛会的帐篷,手上提着的小铜壶。
“没算日子,不知道。”何何洛会咂了咂嘴,舔了舔干得脱皮的嘴唇:“这鬼日子没法过了!想敞开了喝水你都不让我喝。”
“为将要身先士卒!现在外头的兵士缺水喝,你在这大口喝水像个什么样?”
“我就搞不明白,外头战壕都能泡烂脚丫子了,怎么还会没水喝?”
“废话,泡脚的是外头战壕里的泥水,你喝口泥水给我看看?四五万人在这里吃喝拉撒,得用淡水,你知道么?”
“还搞不来淡水?”
“这冻死人的天气,露在外头的只有冰坨子,没有水。要喝,只能烧。”
“那就烧啊!”
“柴呢?”鳌拜一摊手:“你变柴出来给我看看。现在每天的水都是按量供应,只能保证不渴死人。”
“就这么干着,比渴死好不到哪去?”
“怎么,你嫌烦?”
“废话,把你关在这你不嫌烦?”
“你在这有吃有火烘怎么还那么多要求?外头的兵士每日里哭爹喊娘,不是饿得吃不上饭就是渴得没水喝,连拉出来的坨子都硬得像核桃。何洛会,你说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当初你把我拘在这里,可是说好了——兵,你带。锅,你背。怎么撑不下去了,反倒来问我怎么办?”
“你是当真不知道?”
“有话就说。鳌拜,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拐弯抹角地讲话?”
“事关重大,我就算想一刀劈了你也给个说法不是?现在,我跟你讲理,我给你个说法——让多尔衮把黑旗军调来。”
“甚么黑旗军?早撤编了,没听说过。”
“咱老子没空在这和你这厮打哑谜。速速让多尔衮把黑旗军调来辽东!否则我们这一溃,盛京丢了,这可是天大的罪过!”
“没听说过黑旗,只有白旗。”
“还装?还跟我装?八旗有十个难道不是常识吗?多出来的那两个就混编在白旗里头,在多尔衮自己手上,是天命汗留给他的底牌,是天命汗打江山的亲兵。这么大一群人,你难道还觉得能藏得住?两白旗超编了!故宫里头的八旗办公的地方有十个亭子!瞎子才看不出来。那超编的部分,就在多尔衮手上,你就说是也不是?”
“好,那我就跟你明说——那就是正黑旗没错。”何洛会从鳌拜的手上接过铜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当初天命汗的正黄旗有45个牛录,镶黄旗有20个牛录。当初多尔衮三兄弟一人分了15个牛录,天命汗亲自统领剩下的20个牛录。天命汗起兵的时候就打着黑旗,他最后留在手上的也还是黑旗。天命汗当初的意思,就是把最后这面黑旗传给多尔衮,传给睿亲王啊!天命汗要把黑旗代代传下去,当作王旗来用。那左右翼王,就是留给正黑旗和镶黑旗的位子。为何要叫翼王?那是翼赞大汗的辅政王啊!”